燕追何時說的那話,傅明華並不清楚,但當時燕追對於忠信郡王淩憲及容塗英的話應該是了然於心,他卻仍是這樣說了。
雖說礙於某些緣由,他並沒有說給傅明華聽,而隻是姚釋含糊其詞的轉告,可是傅明華事後回想起來,卻覺得疑點重重的。
姚釋能說出那樣的話,必不是隨口胡編亂扯,燕追既然這樣說了,也是有原因的。
自己已懷孕八個月,近來幾日肚子裏孩子動得厲害,薛、餘兩位嬤嬤說隨時都有可能生產的。
燕追若提過他能在自己生產時趕回,那他就必定不是在幽州裏。
她勾了勾嘴角。
什麼地方能離她如此之近,她一發作他便能趕回的?
除了天子腳下,洛陽城外,又有哪裏呢?
唯有燕追就在洛陽之外,並未遠離,這樣的推斷才能說得通的。
可他乃是鎮定幽州的州牧,幽州這樣的軍事重地,他若不得皇帝示意,又如何敢輕易悄悄離開呢?
他有皇帝示意,背地裏定是與嘉安帝父子早有部署安排,隱藏在洛陽之外……
洛陽有什麼呢?
在此之前傅明華並不知道,所以她也不敢肯定燕追就在洛陽之外這一事實。
可此時她敢萬分篤定,燕追守在洛陽之外,為的就是那國庫的銀子!
這父子倆人合謀用計,容塗英以為自己是捕蟬的螳螂,卻不知帝王心術,中了這父子倆的詭計。
一個在明,吸引容塗英注意力,小心收入手中權勢,一麵布局撒網。
一個在暗,做那靜候的獵人,等著收網捕魚。
若她所猜測是真,皇帝穩坐釣魚台,當日以為太後修建禪寺的借口,令容塗英欣喜若狂,以為時機將到,卻不知這隻是皇帝撒下的一個餌。
他用國庫銀子為餌,將容家百年積蓄當魚,一舉便釣到了手裏!
傅明華想到此處,死死的咬緊了下唇,強忍住嘴角邊的笑意。
猜出了燕追下落,知道丈夫此時與她相距不過百裏,此時傅明華心情極好,眉眼間神情越發溫柔細膩。
“王太太。”
她含著笑意看徐氏,語氣柔和。
徐氏有些詫異,此時此刻,這位秦王妃不知想到了什麼好事,雙頰生煙,眼裏似蒙了一層霧氣,那目光看得人身子都要酥了一半。
心裏正吃驚時,傅明華坐起了身來,握了她的手,認真衝徐氏吩咐道:
“王大人依舊照計搜查容府銀兩下落。”傅明華說完這話,頓了一頓:“隻是此次搜查,王大人必定是一無所獲的。”
她話音一落,徐氏臉色便泛白,眼裏露出緊張之色,卻強忍著沒有出聲,點了點頭。
“這一回怕是要委屈王大人,吃些苦頭的。”傅明華想了想,吩咐徐氏道:
“你回去向王大人轉告我的話,在搜尋容府時,盡量行事囂張篤定,且以話羞辱容塗英,事敗之後,亦要想方設法威脅他。”
既然燕追想要的是容家的百年積攢,傅明華也要助他一臂之力。
她招手示意徐氏附耳過來,一麵在徐氏耳畔輕語交待。
徐氏邊聽邊點頭,最終才麵現憂色的坐直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