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華語氣嚴厲,每說一句,便上前一步,陸長元又煩且慌,她年歲不大,氣勢卻足,步步逼來有理有據。
他心中清楚,金吾衛捉拿的人是秦王府的,帶來刑部不過是找個由頭,尋秦王府的晦氣罷了。
可哪知傅明華為了個下人不依不饒,甚至連這親王妃平日遇大事時才穿的褕翟都穿出來了,咄咄逼人,以勢壓得人喘不過來氣。
“昨夜帶走我的奴婢是金吾衛中的誰?我昨夜遣出家仆,為的是邀人賞我府中名畫,如今王爺雖然不在洛陽之中,但我依舊是皇室之媳,莫非有誰瞧我婦孺,有心想要欺我不成?”
傅明華走了兩步,轉過身來,冷笑著望著麵前這一幹站著的刑部眾臣,神情嚴厲:
“立即將昨日當值的金吾衛帶來,我有話要問!”
眾人被她氣勢所懾,一時間不敢出聲。
刑部侍郎衛品楮又早知她要來,一早便躲開了,刑部尚書更是借口調查淩少徐之死,避到了大理寺,此時諸位大人躲的躲,閃的閃,留了陸長元在此處被傅明華喝斥得麵紅耳赤,火冒三丈卻又得咬牙強忍。
“您到底想問什麼話?不過是個家奴而已……”
傅明華聽到陸長元這話,先是笑了出聲,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笑得眼角泛淚。
陸長元臉色鐵青。
衛品楮臨走之時,曾吩咐過他,秦王妃若來要人,允她便是。
不過是個下人,扣不扣留無傷大雅,原本就是為了討好容塗英而已,如今人在刑部呆了一宿,出來不會有完好的,可是陸長元不甘心,傅明華越是想要人,他就越發想起落入了秦王手裏,怕是如今早就死了的陸懷陳。
當日他的懷陳落進燕追手中,不知受過多少折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憑什麼秦王府的奴仆落入刑部之中,還能被傅明華輕易的帶回去?
此時傅明華的笑聲裏帶著對他的譏諷,他眼瞼抖了又抖,後槽牙亦是緊緊咬住,好半晌忍不住要再問話時,傅明華才止了笑,目光落在他身上,以極緩極折磨人的速度將陸長元從頭看到腳。
看得十分仔細,那種目光裏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仿佛十分瞧不起他,把他看低到了塵埃裏。
“陸大人,才過去多少時間,你就輕而易舉說出了這幾個字。”傅明華收了笑意,學著陸長元的語氣:“不過是個家奴而已……”她嘴角邊含著笑意,說出口的話讓陸長元如墜冰窖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