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開始吵鬧的時候,我緩緩伸展開體魄,朝最優良的狙擊位置爬去。這片丘陵後麵,也是一片開闊平坦的草地,如果托拽著杜莫和女孩穿越,即使奔跑再快,也無法在懸鴉登上山頭後瞄準射擊時跑出敵人的射程。
懸鴉明白這一點,他知道我們三個最可能的隱藏位置,不外乎山腳下這片茂密的棕樹林,而且我們沒有淡水和食物。因此,他不會冒險追進樹林,那樣等於揚短避長,失去自己的優勢。他隻會樂悠悠地趴在高處的山頭,隻等我們煎熬不住時,自動暴露在他麵前。
最高的一座丘陵疙瘩山,形狀酷似低頭翻看肚皮的猩猩。那裏是這一帶最好的狙擊位置,隻要懸鴉不知道自己麵對的敵人也是一名幽靈狙擊手,那他必定考慮不到太多,而是會滿懷信心地趴守在那裏,監視山後的大片草地,隻等我們三個畏畏縮縮地出現在地平線上。
丘陵山體比起山澗的山峰岩壁,並不怎麼粗糙,石頭表麵苔蘚似的小草,非常柔順滑溜,令我像蛇一樣爬得很快,沒多久便上到半山腰。
月亮並未如期升起來,或許它已經升起到天空,但因為廢舊工廠的汙染而被阻隔在了人們的視線之外。記得在荒島時,當我轉移侏儒野人的七個寶箱之後奔跑在山峰頂部,夜空裏的點點繁星,亮的晃人眼睛,仿佛伸手可以摘下來。
腦中回憶著過去,即使那些日子也飽經風險,可是蘆雅、伊涼、池春都在身邊,我的靈魂尋覓到了快樂。此刻的想念,充滿無限牽掛,我知道這是愛,內心深處那雙傷痕累累的手,正為此而堅持不懈,繼續從痛苦深淵外上爬著。
月亮確實升起在夜空,但已躲進黑魆魆的雲層裏。我此時已匍匐到丘陵頂部,接下來,要從高低起伏的山頂再慢慢逼近懸鴉可能伏設的狙擊位置。丘陵頂部的棕櫚樹,長得稀稀拉拉,並不繁密,幸好有些腰高的蒿草,使我能潛伏在裏麵,像獵豹躲在枯草後麵伺機撲追羚羊。
山體頂部最高處,酷似一隻金元寶的形狀,四周蔥蔥鬱鬱的綠草,正好可以虛掩起狙擊步槍的槍管兒。今夜沒有月光,懸鴉猜到我們也許摸黑逃跑,他的不以為意,實則放任令一種殺害的發生。
因為,在我掩藏好杜莫和女孩,從河草下麵鳧上岸時,女孩突然急匆匆地提醒我一句。 丘陵後麵這片開闊草地,是以前滯留下來的地雷區,白天經過的話,可以看清雷針旁插著的木棍,繞開走即可。但晚上,萬不能胡亂穿越,不然整隻身體會炸上天,落下來的卻是屍體碎塊兒。
懸鴉很了解這種情況,所以,他寧願聽到我們被炸上天的聲音,也不會主動同我拉近距離,引發慘烈的血肉搏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