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借入水前的記憶,沿著沒入湖中的蘆葦蕩邊沿,朝直升機迫降的位置遊去。這段一千多米的潛遊,異常危險。在冰冷黑暗的湖水中,我多次遭受莫名其妙的叼啄,仿佛無數溺死在湖中的小野人,正用雙手抓住我的褲管兒來回搖擺,驚悚得人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不敢睜眼,即使睜開也看不到什麼。那些或許是半米多長的草魚,或許是大鯉魚。每當它們靠近騷擾我時,我便揮動著鋒利刀刃砍過去,到底砍傷紮傷了幾條,心裏也不清楚。幸好這群家夥兒沒食人魚那種牙齒,否則,不等我浮出水麵,便成了一副血肉骨架。
大概過了十分鍾,散落進蘆葦蕩的十個海盜,已經和我交錯而過。我繼續朝蘆葦蕩深處潛遊,他們帶著憤怒,繼續向蘆葦蕩外延包抄。再次頂到無數細軟草根時,我慢慢浮出頭部,四周依舊環繞著細密的蘆葦,將我嚴密地包裹在裏麵,我動作不敢太大,生怕直升機附近有留守的敵人。
我摘下背上的AK步槍,但槍管兒前端的安全套並未取下。因為現在仍屬於時隱時現的狀態,槍管內部一定要保持清潔。如果與敵交火,子彈的衝擊力,自然會破套而出,準確命中目標。
手中的一把匕首,已被我改裝成雪亮的刺刀,我用它輕輕撥開稠密的葦腰,視線透過密密的條杆兒,已經可以看到那架迫降的阿帕奇。
一個腮幫刮得泛青的海盜,戴一副暗紅色眼鏡,正撅起屁股在檢修機械。他並未去參與包抄,想必是找了個借口,謊稱機器出了故障,這才得以留守飛機。因為,這家夥每鼓搗兩下,就不安地朝四周觀望,生怕有冷槍打向他。這自欺欺人的一幕,仿佛肥皂劇中的演員端著一隻空碗,在煞有介事地往嘴裏扒飯,但在專業人士的眼中,這不過是拙劣的把戲。
這個看來是駕駛員的海盜,正是如此,他毫無全身心投入搶修機械的緊張狀態,分明在裝模作樣。
“嗒!嗒!”爆發力十足的子彈,帶著厚重的咆哮,竄向準星直線對準的目標。那個假裝在維修的海盜,眼睛隻關注蘆葦蕩右側,他以為我最大的可能是踩著稀泥從右側繞過來伏擊他。而實際上,我是衝著他撅起的屁股開的槍。兩顆連珠一般的彈頭,分別點射在他的兩瓣屁股蛋上。質地精良的迷彩服衣料,被炸出不規則的兩個彈洞。
盡管這家夥穿著綠色內褲,可AK步槍的子彈異常暴躁,在他雪白的臀部上擊打出兩朵烏黑的斑塊,槍眼像突然睜開的眼睛,血流汩汩。
中彈的海盜立刻失去重心,身體往前栽去,順著機頭的弧線滑進草窠。我壓低了明晃晃的刺刀,起身朝中彈的目標跑去。湖水從我胸膛漸漸退卻到膝蓋,然後退到了腳踝。
敵人臀部那兩片支撐著身體的盆骨,估計是被子彈打碎了,他高階位癱瘓是免不了了,但一時還不會死,因此撕心裂肺地哀號是必然的。為了製止這種噪音,我把閃亮的刺刀對準他咽喉狠戳了一下,鮮血順著他的脖子向兩側蔓延。其實,這也是主動送他一程,讓他在麵對上帝之前少遭受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