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過很多工兵,也被他們布置的雷陣炸傷過,所以每抓到工兵戰俘,我都要逼問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滅口時也會讓他們走得輕鬆。所以,很多工兵排解我設置的雷陣時,結果可想而知。
那個時候,我隻是一台被人利用的殺戮機器,完不成任務就會被下一個繼任者殺掉,這就逼迫著每一個像我一樣的傭兵,拚了命去實現上級的願望。
但現在,我手上的步槍以及裏麵的子彈,隻為自己而戰,為自由意誌而戰,我要讓罪惡飽嚐養虎為患滋味兒,要把曾給予過我的痛苦加倍返還它。
那夜告別蘆雅和伊涼,到現在兩天了,不知兩個丫頭的傷勢好些沒。池春很睿智,一會照顧好她們,充足的食物和淡水就是上帝的庇護,使躲進巢穴裏的生命避開惡魔的利爪。
鋪設魚線雷陣的當晚,伊涼還空著纏滿紗布的小手,呆呆佇立在一旁,看著我忙碌。
從艙門走到樓梯下最低層,便會趟動設計極為專業的引爆線,一旦突擊的敵人趟響一顆手雷,其身後的八顆手雷會相繼爆炸。
原理很簡單,第一個炸響的手雷,會把其餘繃緊著的魚線炸斷,致使高處放置的重物急速墜落,趟線者身後的八顆手雷,會被急速拉高,卡掉安全閥後落下來爆炸,如一顆顆成熟後的果實,被地心引力征服。這種爆炸很講究,增大了迷惑性。
殺傷效果與炸響的手雷數量相關,布置雷陣時,可因為占有著一大倉庫軍火,自然不考慮殺雞用沒用牛刀。智慧的力量很強大,僅一眨眼工夫,海魔號損失七條性命。
這樣一來,傑森約迪帶領的海盜小組僅剩九人。甲板上的海盜,立刻臥倒伏地,傑森約迪也收起了剛才的威風姿態,摸出後腰的一隻FN57手槍,如同一條受到驚嚇後夾尾待撲的蘇格蘭牧羊犬,做好及時反擊的準備。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剩餘的九個海盜,會把注意力全部投入大船空艙,誤認為裏麵有拋擲手雷的對手。大船上方的兩側峰頂,伏擊的海盜狙擊手意識不到,傑森約迪有恃無恐的站在開闊的甲板上,那種傲慢已經暴露了他們。
我閃電般順滑下大樹,抓緊有力時機,再次向同一側逢頂的海盜狙擊手後方繞跑。十二分鍾後,我蹲躲到一堆兒亂石後麵,開始朝前麵利於隱蔽和射擊的位置偵察。
可以肯定,兩側峰頂上,各有一名海盜狙擊手,趴伏在邊沿,彼此偵查對方下麵的岩壁,防止某棵樹枝上隱藏著冷槍。通過三角形套取方法,我很快發現十點位置以及兩點位置,分別出現一堆兒顏色濃重,且毛絨絨的植物堆兒。
我調試著狙擊鏡,刻度顯示這兩個目標,分別在一千四百米和一千三百米的距離。目標之間相隔五百米,簡單而言,也就是每側峰頂上的三個海盜狙擊手,組成了邊長五百米的等腰三角形,頂角負責守護傑森約迪,兩個底角守護頂角。
“是你,一定是你,主的奴仆,以淚洗麵的靈魂該回家了……”默默讚頌詩經,鉤動扳機的手指逐漸發力。背包裏的子彈很充足,附近的山地上,很多地點也預藏著武器彈藥,我能隨時給自己補給。所以,麵對兩跺可疑的草堆,發射幾顆子彈試探,很有必要。
一是敵人聽不到我在遠距離的槍聲,這也是狙擊步槍的一大優勢;二是命中目標後,即便是草堆兒,也不會驚擾敵人,若是鮮活的肉身,快感就大極了。
“嗖”一顆子彈竄出槍膛,朝兩點位置的草堆飛去,沒人注意到這條疾馳而過的白線,它隻在茂密的大山林裏稍縱即逝。彈頭上的陽光與陰影,以極限的速度交替著,最後,隻將那塊兒濃重綠植上的幾根草莖,震得微微一抖,便鑽得深不見底。
急速拉動槍栓,迸出一個金黃的彈殼,貼在準鏡上的眼睛,隨著移動的槍管兒,很快捕捉到十一點鍾位置的草堆兒。“嗖”又是一顆子彈飛出,帶著我滿懷的期望,擊打進草堆兒中部。假如那是一個海盜狙擊手,後心必定多出個彈孔。
纏滿青藤的綠槍管兒,像批蓋著迷彩網的坦克炮管兒,平穩而準確的回複到上一檔位。透過狙擊鏡孔,仔細觀察著第一個中彈草堆兒,期待著一種融融的液體,浸泡出一朵猩紅的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