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木棍掄死的鸚鵡,有撮明亮的桔紅色,夾在靚麗的藍色身體前胸,如穿吊裙的美麗少女,令人目眩迷離。它臉上的花紋,由眾多微小的羽毛排列,形成條條軌跡線。
這些喪生在木棍下的鸚鵡,目的單一而純真,就像大多數見了糖果的孩子,天性讓它們隻懂得貪吃,但卻沒有告訴它們貪吃所要付出的代價。它們當然更不知道,這艘大船來自人類社會,站在甲板上的人,早擁有無法填滿的占有欲。
大自然的法則在人類麵前,隻有在符合人性需求時,才可能得到尊重和維護。懵懂的金剛鸚鵡,哪懂得這樣的道理?它們冒失地靠近人類,即便大船上的人類是相對而言的善者,也無法避免和化解突然激化的矛盾,遏製造物主躺在暗處的一臉壞笑。
擁擠在一起爭搶食物的鸚鵡,仿佛花團錦簇結滿紅石榴的樹冠,木棍掄上去的瞬間,總有七八隻個頭兒最大的跌落在甲板上。我漸漸察覺出,這群鸚鵡其實並不傷人,它們像破戒的和尚闖進酒館,涎著嘴要肉吃,店主盡管用力地往外推他們搡他們,但他們決不擔心會挨打。
“嘿哈——!嘿哈——!嘿哈——!”伊涼和蘆雅一邊在揮杆拍打著鳥群,一邊連連有聲地叫喊,給自己壯膽。
為了有效地打擊鳥群,瓦解它們的群體攻勢,我使用了格鬥棍術。雙棍折疊成X狀,猛然朝雙臂外側揮打,手腕左右翻扭,掄出漏鬥形的棍影。
劈裏啪啦……劈裏啪啦……鸚鵡的哀鳴和淩亂的羽毛,在我耳畔混沌成一片。頭頂上仿佛懸著一個被撕扯開的鴨絨枕頭,搔人癢的柔軟,鑽滿我的鼻孔和脖子,紮得異常難受,讓人忍不住想打噴嚏。
池春和她帶領的幾個女人,在蘆雅和伊涼的掩護下,把最後一塊鋪著曬肉的木板,搶收進了大廳。那幾個跟池春一起忙亂的女人,這才顧得上停下來喘一口氣,擦拭額頭的汗水,又忙扶正自己顫得已歪扭的乳房。池春雖然穿著大號男上衣,不像那些女人隻胡亂地裹著撕開的床單,但也下意識地整了整衣服,揉了揉兩隻一直在搖晃的豐乳,然後向我投來會心的一笑。
“損失了多少食物?”我顧不上女人們身上的那點事情,繼續揮舞木棍對付在前後左右和頭頂上亂飛的鸚鵡,焦急地向艙內的池春喊。
“真可惜,我們晾曬的鱷魚肉,少了一半,哦,不,看起來還沒剩下一半。”池春的話,仿佛一壺燒開的水,立刻把我的期望澆滅了。
心裏頭一陣憤怒,手中的木棍揮舞得更凶狠了,如平地掀起一陣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