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折了。你看,這裏和這裏。幸好暈了,不然疼得亂動,骨頭移位就更嚴重了。”
“內髒沒事,肋骨也沒事。軟組織挫傷了,手的問題比較嚴重。”
“哈?拍戲?不行不行,他的手至少一周都不能動。不不不,不是我不給麵子,我是為病人考慮……”
醒來的樓小衡仰躺在病床上,聽到病房外有陌生的說話聲。
左手肘打了石膏,但還是疼。在昏迷中沒感受到的疼痛,清醒之後立刻放大了幾十倍。樓小衡呻.吟了一聲,緩緩深呼吸試圖緩解劇痛。病房裏有三張病床,不過就住了他一個人。床頭櫃上放著一件外套和譚遼的隨身包,樓小衡覺得心裏的不安消除了一些。
譚遼冷靜的聲音很快就在門外響起。
“我不同意繼續拍攝。作為樓小衡的經紀人,他的康複程度是我首先考慮的。……不是敬業不敬業的問題,他的演藝事業才剛剛開始,這一行隨時都要賣力氣賣命,劉導他也懂的。”
“你倆就是製片人?嘖嘖,黑心啊。我支持這個小夥子的話。那麼俊一個年輕人你們這樣奴役,萬一骨頭長得不好,左手短了一截,你能砍下來賠他?”
樓小衡頓時一驚:這麼嚴重?!
“呃醫生……不是這樣說……”一個渾厚的聲音帶著笑意開口了,“譚經紀,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你懂的,劇組的時間真的耽誤不起。樓小衡是個好演員,他演的《春月秋時》我也在看。可是這耽誤一天就燒一天的錢,我們也沒辦法。他是最適合這個角色的人,但他要是真不能拍,就隻能換人了。”
靜了一會兒之後,譚遼平靜地說:“你們若是換了他,那丘陽也不拍了。”
樓小衡又驚一下。
這次外麵徹底靜了。然後紛亂的腳步聲踏踏踏遠去,似乎帶著怒氣。
譚遼開門走進來。看到樓小衡躺在床上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盯自己,他打了聲招呼:“喲,好漢。”
樓小衡被從來不說笑話的譚遼又給嚇了一次。
“你很行啊。”譚遼站在床頭把自己的外套拎在手裏,居高臨下地俯視樓小衡,“我還以為你是練了幾十年武藝的好漢,能從馬蹄下救人還保全自己呢。”
樓小衡:“嗬嗬……譚哥……”
譚遼沒理他的嬉皮笑臉:“疼不?能長記性不?”
樓小衡聽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了。他當時撲上去,並不是為了顯示自己的英勇或者什麼其他,完全是本能的反應。那馬蹄上還包著蹄鐵,又沉又重,要真是踩在人身上,後果是相當可怕的。
“丘陽他沒事吧?”
譚遼撇撇嘴,歎了口氣:“沒事,能有什麼事。丘陽他是有功夫底子的。即使你當時不撲上去,他也完全可以躲得開。類似的事情他之前拍《絕地刺殺》那部抗戰劇的時候至少遇到過三回。戰馬被爆破聲驚擾踢人,丘陽還製服過它們。”
樓小衡:“……”
譚遼說完了,靜靜瞅著神色變化的樓小衡。
“……但我沒錯。”樓小衡很認真地說,“我並不知道丘陽能躲開,我當時想的是他萬一躲不開怎麼辦。譚哥,我知道你很多時候都是對的,但這一次我不接受你的批評。我沒錯。”
譚遼沉默半晌才開口:“我沒說你錯。你做了一件好事,這是所有善良的人都會做的事情。隻是在拍戲的時候突發因素很多很多,以往也有動物發狂傷人的……總之,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到自己能不能保全。我不想又……看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