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如畫狠狠的捶著床麵,一眼瞥見黑白相間的小瓷瓶,心中怒意更盛,舉手就要把它扔出去,手頓在空中,咬牙半天又恨恨的把東西放在手心裏,揉捏、把玩。
此刻,她真心希望有人能來幫幫她,解開她心底迷惑。
一連在床上躺了三天,簡夢蝶差不多天天都來報到,態度好的令她有些意外,後來才從她嘴裏知道心情好的原因,原來,受傷那天,來府的落舞煙不知道什麼原因得罪城主大人,被狠狠的抽了兩個耳光,臉都打腫了,城主大人差懸廢了她,如果不是夜修攔住的話,估計那天落舞煙連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知道消息的簡夢蝶樂壞了,心情無比的高漲,飛揚,下人們全然體會到大夫人的心情,一天三餐改變許多,而且,月底發薪俸的時候每個人還多了一兩,大家都希望大夫人天天如此才好。
對於落舞煙,詩如畫沒什麼印象,也就不存在什麼看熱鬧的心情,不過,對於赫離蕘動手懲罰落舞煙,她倒是有些好奇,據簡夢蝶說,落舞煙是赫離蕘在外麵的紅粉知己,深得他喜愛,一個深得他喜愛的女人說懲罰就懲罰,這個男人也太冷酷無情點了吧。
還有就是,落舞煙因為夜修的阻攔才得以活命,那麼,夜修能夠阻攔城主大人決定的原因是什麼?而他為何要救落舞煙,他們之間又是什麼關係?這些才是詩如畫關心的。
赫離蕘給的藥膏藥力很強,恢複效果很好,三天不到,傷口已經結疤,能夠下床走動,其間顧大夫來過幾次檢查都說沒事,可以適當的下床走動。
赫離蕘給的藥膏還有剩餘,詩如畫沒舍得再用,偷偷藏了起來,雖然不知道藥膏叫什麼名字,但能夠三天就治好傷口的藥膏絕對不是凡品,留著以後出現意外用,簡夢蝶給的‘清香雨露膏’一直都沒用,怕會有什麼問題。
慢慢在桃花林中散步,午間的陽光很是熾熱猛烈,散走在林間,綠樹成蔭,涼風習習,倒是舒服至極。
丫鬟秀兒和雲兒本也想跟著,不過,她不習慣身後跟著人,便令她們守候在廂房,沒她命令不得出來。
散步走到西角,那裏矗立著一座二層木板樓閣,裝飾的不簡陋,但在城主府內也很少見。
詩如畫有些疑惑,府裏的丫鬟婆子都住在下人房,怎麼這裏還有一木製閣樓,心存好奇之心走了過去,一樓就是簡單的廚房和洗涮之地,由於桃花林擋住陽光,屋內有些黑暗,空蕩蕩沒什麼人,轉身踏上木製樓梯,腳下發出咯吱咯吱聲響,在寂靜的林中聽來倒是有些突兀。
步上二樓,二樓倒是明亮許多,木製大廳沒人,又走向二樓唯一一間內室,隻見一老嬤嬤躺在搖椅上下輕輕搖晃著,閉眼,中午的陽光從木製窗戶投射進來,落在老嬤嬤身上,白花花的頭發映襯著陽光,有些刺眼,粗布衣衫,雙手幹枯,一層褶皺叢生的皮包裹著手指骨節。
蒼老的臉上皺紋深淺不一,溝壑叢生,歲月的痕跡留下滄桑和遲暮。
詩如畫站在門口,沒發出一點聲音,好似感知她的到來,搖椅停止搖晃,老嬤嬤睜開渾濁泛著昏黃光芒的眼睛,眼窩深陷,像枯死的深井,沒有一點光澤。
隻有那顆黑黑的瞳孔在看見詩如畫的瞬間散發著詭異的綠光,一刹那又隱沒,恢複到常態。
“丫頭,來老婆子我這裏做什麼?”聲音幹枯,沙啞,像碾的石磨,單調而沉悶。
一聲丫頭令詩如畫心動,走到她身邊,蹲下,心計不深的她,見到老嬤嬤與顧大夫給她的感覺一樣,都是慈祥,親切,平和近人。
歪著頭,打量著老嬤嬤,眼裏有著很深的好奇。
這樣的她逗樂老嬤嬤,幹枯如老樹皮的手拍拍詩如畫瘦小肩膀,幽然歎息:
“丫頭,你不該住在城主府啊!”
眨眨眼,晶亮的眼睛像流動的潺潺清水,蕩起一層層細碎的漣漪,水中播曳著一輪金黃的明月。
“知道你不懂,現在說了,也晚了!”老嬤嬤歎息,閉眼。
“婆婆,你能看透我心中所想?”詩如畫的意識在老嬤嬤腦海中想起,老嬤嬤睜眼,靜靜望著詩如畫,有些幹裂的嘴唇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又無聲不語。
詩如畫疑惑,不過,知道老嬤嬤能夠看透她心中所想,略有驚喜,終於找到能幫她解惑的人了。
“婆婆,那種感覺是什麼?為什麼我抓不到它?”
老嬤嬤深深歎息,萎縮的身子在歎息過後顯得更加蒼老,瘦小,骨節突出的手指輕輕劃過詩如畫嫩如水的臉蛋,眼底浮現一縷不易察覺的憐惜。
“丫頭,你不該對他動心啊,他是無心無情的,你不該啊!”
小手覆蓋住骨節突出的手背,她能感覺到老人要表達的善意。
“婆婆,動心意味著什麼?”詩如畫還是不懂,所以,有些心急,意識有些急促和執拗。
“動心,意味著丫頭喜歡他,放進心裏了,這是你的苦也是你的難啊!”仿佛用盡所有力氣說完這句話,老嬤嬤陷入沉睡。
詩如畫不知道的是,老嬤嬤用盡全身法力才能抵抗住那股無形中壓製她開口的威壓,說完這句話,她也精疲力盡,陷入沉睡。
詩如畫沒留意這些,她全部心神都落在那句,她喜歡他,喜歡!!
多麼陌生的字眼,卻令她眼前一亮!
心,壓抑不住的飛揚起來!
原來,這麼多天她糾結的感覺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