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夢蝶沉思良久,才慢慢放下茶杯,瞅了一眼聰兒和蘭兒,聰兒立刻取來披風為大夫人披上,清晨涼氣重,大夫人身子嬌貴,不能有任何閃失。
簡夢蝶一切收拾妥當,這才帶著丫鬟輕蓮移步,離開雲香園,步向大廳。
詩如畫廂房外,風管家鬱悶的站在門外,看著被厚重窗簾阻隔的窗戶,一絲光亮都照不進廂房內,有些急切,城主大人的事情耽擱不得,側臉向身側的遼財使個眼色,遼財會意,急忙上前‘砰、砰、砰’敲門,絲毫不存在敬意,府裏誰都知道,詩如畫剛來府裏的第二天就被關禁閉,暗中大家都猜測她是得罪了大夫人才被城主大人懲罰,一點都不得城主大人歡心,城主大人也沒分配她丫鬟和傭仆,奴才們心裏跟明鏡似的,知道又是個失寵不得歡心的落魄女人。
廂房內正在盤腿打坐的詩如畫臉色溫怒,一縷狠厲光芒閃過,起身,穿好冰蠶雪絲紅袍,猛的推開廂房門,‘砰’的一聲,門外舉手正準備再敲門的遼財被撞得連連倒跌,鼻子被撞的通紅,遼財捂著鼻子跳腳,剛想開口就罵,猛瞧見一臉煞氣的詩如畫,吐到嗓子眼的話急忙咽下,閃身躲在風管家身後。
平時這遼財在府裏也是被人巴結的對象,他是風管家的義子,當然,水漲船高,地位不同於其他丫鬟和傭仆。
今兒個被詩如畫一臉煞氣嚇到,哆嗦著腿閃到風管家身後,從縫隙裏看她,真是個魔女,動作粗魯,鄙俗,無半點女人的優雅,高貴,怪不得不得城主大人歡心,活該!
風管家見詩如畫一臉煞氣,急忙上前躬身:
“詩姑娘,城主大人吩咐老奴帶您前去大廳。”
詩如畫冷冷瞥他們一眼,二話不說甩袍向前走去,風管家見狀無奈,隻好跑到前頭帶路。
大廳內,赫離蕘高坐首位,冷如刀峰的雙眸輕描淡語的掃過如坐針氈的簡夢蝶,隨後,移向步入大廳的詩如畫。
詩如畫兩眼瞧去,大夫人也在,心裏已有底,不想再挑釁赫離蕘底線,乖巧的走到一邊站定。
赫離蕘一聳眉,饒有興趣的撩她一眼,掩蓋在濃厚幽黑睫毛下的雙眸閃過一抹淡淡笑意,說出的話卻冷如寒冰,令人膽戰心驚。
“前陣子黑夜發生的事大家都清楚,夢蝶身為城主府大夫人,代表的是城主府的顏麵,如今,你一個剛來的人把大夫人傷的如此之重,有失尊卑,詩如畫,雖然你是本城主帶回來的人,但,在府內,也容不得你放肆,你傷了大夫人,令其在下人麵前失了尊嚴和本分,雖已懲罰於你,不過,在下人麵前也該有個交代,否則,以後夢蝶該如何為本城主管理後院家眷,風管家,按照府中規矩,以下犯上者,該施以什麼責罰?”目光掃過來,令風管家一陣心驚。
詩如畫和簡夢蝶也是一陣心驚,尤其是詩如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還要懲罰她,不分青紅皂白,也不問任何理由,就是為了維護那個女人的尊嚴,她心中有些震怒,還有一絲令她這些天困擾不休的酸澀,像針紮到肌膚一般疼,痛到身體各處,痛到骨子裏,令她晚上也休息不好。
她不明白這股酸澀和淡淡的失落是什麼?她從來沒體會過。
風管家踏前一步,低頭躬聲回答:
“回大人,杖責50!”說完,又退回原地,沉默不語!
詩如畫眼眶裏蘊藏著一團烈火,一方麵顯得大膽、倔強,甚至嚴酷得過分,別一方麵又惹人憐憫,浮現淡淡煙霧。
她在無聲的控訴,控訴赫離蕘的蠻不講理!
赫離蕘掃她一眼,他的眼神.依然是那樣冷淡.波瀾不驚,如像兩隻深不可測的古潭.石子投進去,連波紋都不起。
“50不夠,杖責100!”冷酷的話令詩如畫心沉如海,雙眸被熊熊烈火燃燒,抿緊的嬌唇隱隱有些抽搐,小手壓抑不住的顫抖,死死攥緊掩藏在水袖內。
而坐在一邊的簡夢蝶心驚過後就是天大的喜悅,眼如彎月,臉上含著春日的光輝,像花房裏充了蜜一般,美不勝收,城主大人並沒有忘記她受的委屈,也沒有忘記她受的傷害,原來,她在城主大人心裏還是有位置的,想到前日自己的魯莽,給殿下送去的鶚,心中不免有些不安,但是,在看到詩如畫時,瞬間又把那股不安拋擲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