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靜文看著廖懷勝鼓著腮幫子,瞪著眼睛,繃著小臉,上前就接過馬的韁繩,然後左手握著韁繩,右手搬正腳蹬,看著麥靜文甕聲甕氣地道,“師父請上馬。”
語氣倒也恭敬,就是聽上去有些別扭。
麥靜文忍住笑,將裙擺掖在腰間,一抬腿,搬鞍認鐙上了寶馬良駒,這才回頭用馬鞭一指後山,“去找我哥哥,他怎麼安排你就怎麼做就是。”
廖懷勝愣了愣,但還是很聽話的奔著後山而去。不過,在經過麥靜文身邊時,廖懷勝悶聲說了一句,“昨晚上,廖靜嫻回來了。”
“嗯?廖靜嫻?廖……靜嫻是誰?”麥靜文一時摸不著頭腦,廖靜嫻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隻轉了兩個念頭,麥靜文忽然就想起了廖靜嫻是誰了。原來是算計自己原主替嫁的那位正主新娘子!
她回來了?她怎麼回來了?不是跟人私奔了嗎?她還敢回來?這要是被抓到了,還不得被浸豬籠?
麥靜文嘴角微微揚起,心道,廖靜嫻回來了,廖家這回是不是又得有好戲可唱了?
正思忖間,忽然就見從村子東頭傳來幾聲撕心裂肺地慘叫聲,有大人的,有小孩的,叫得那個淒慘啊,“孩子他娘,你……你要挺住啊。”
“娘,你別死啊娘。你死了我們怎麼辦呐?哇哇哇……你們救救我娘啊,救救我娘。”
嗯?出了什麼事兒?麥靜文聽著這淒慘地呼叫聲,麵上一凜,誰家出事兒了?
便一提馬韁繩,膝蓋輕輕一嗑馬肚子,轉頭就朝呼救聲而來。
麥靜文到了呼救聲這裏一看,不是別人家,卻是趙滿囤的家。此時趙滿囤家裏大亂,小孩哭,男人叫,還有人不停地在西廂房那急色匆匆地進出。
而趙滿囤的媳婦正癱坐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淚糊在一起,滿臉都是,慘不忍睹啊。
麥靜文翻身下了馬,一拉圍在大門外往院裏探頭看的一婦人,“嬸子,趙滿囤家這是怎麼了?”
那婦人正要不耐煩,一抬頭看是麥靜文,趕緊換上笑臉,“喲,是阿文姑娘啊,你快走吧,這地方可不是你一個姑娘家家來的。你沒看見那個婆子,從房裏端出的是血水嗎?唉……這趙滿囤三兒媳生孩子,都一天一夜了,還沒生下來,弄不好啊,舊的一屍兩命啊。阿文,你一個姑娘家的,快離開這裏,沒得沾染了晦氣。”
麥靜文聽明白了,趙滿囤的三兒媳婦生孩子,難產了!
女人生孩子可是猶如過鬼門關啊!現代有剖腹產技術,孕婦和孩子基本上都沒什麼危險,可在接生技術十分落後的古代,母親和肚子裏的孩子那就是遊走在生死門之間,憑得是運氣啊!
顧不得多說,麥靜文將寶馬良駒拴在門前的一棵榆樹上,然後就進了院子。
院子裏鬧哄哄的,躁亂不堪。趙柳氏跌坐在地上,完全沒了形象。有幾個穿著邋遢的孩子圍在她身邊哭個不停。
而產房門口,有一個看上去不到三十歲的男子,坐在地上淚流滿麵,他懷裏還抱著一個不足兩歲的孩子,單從身上穿著的破爛衣裳也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