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闊山摸著冰冷的炮身。對此頗有信心。
從這個位置,大明的火炮能夠覆蓋城外蒙古營帳,即便不考慮跳彈的傷害,光是八門新式重炮,就足以讓蒙古人肝膽俱裂。更何況為了更方便守城。城中還有一百門虎蹲小炮,對於沒有鐵甲的蒙古騎兵而言殺傷力也是極大。
就在袁闊山耐心等待的時候,突然發現城外蒙古營地中爆開了一個小小的燈花。
在某處突然多了許多火把,並且有越來越多的火光從營地各處朝那湧去。
“怎麼回事?”袁闊山心中一怔:這顯然是發生了計劃外的意外。
果然過了不久,一騎探馬到了城下,被人吊了上城,跑到袁闊山麵前道:“長官,蒙古人不準我們的馬夫牽馬,把他殺了。”
遭到拒絕是可以理解的,但直接就動刀殺人卻讓袁闊山頗為錯愕。
“不能等了,先動手吧。”陳樓道:“他們肯定要鬧著入城告知碩壘這事,若是咱們攔著不準他們入城,難免會激起劇變。”
袁闊山點了點頭,道:“讓馮燦動手!生擒碩壘和他幾個兒子,至於那些小部族的頭領,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草原上零散小部落就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尤其是喀爾喀蒙古這種基於地緣而非血緣聚攏起來的部族。那些小部落頭領並沒有很大的號召力,一旦身死,說不定第二天老婆孩子就歸了別家,所以對於大明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隻有碩壘這樣的汗王,還有可
利用之處。
……
“父汗,好像有些不對勁。”巴布在柔軟的床榻上倒了一會,突然渾身一陣惡寒,徹底醒了過來。他找到父汗的房間,敲開門,直截了當說道。不過他看到父汗衣著整齊,知道父親也多有防備,瞬間心裏就安定下來。
“明軍似乎有所警覺。”碩壘道:“那個少校的氣度不凡,神情張揚,顯然是個能人。這樣的人不會屈居在一個小堡。”
“父汗,那現在……”
“且先不要急,我已經派人去找明軍要女人了。”碩壘道。
“要女人?”巴布一奇,父親已經年事已大,早就不臨幸族中美女了,怎麼會在這個關口想到要女人。
“這裏是軍堡,肯定不會有女人。”碩壘教育兒子似地解釋道:“所以我酒後興起,借著酒勁要出城去找女人也就不唐突了。”
“若是明軍不讓咱們走呢?”巴布心中一緊,不自覺地摸向自己腰間的刀柄。
“那我們就硬闖!”碩壘眯起眼睛:“我已經將親衛布置在了城外,一旦裏麵有動靜,他們就會攻打堡門,我們裏應外合,不信幾十明軍能夠守得住。”
碩壘之所以敢放心入城,也是因為他誤以為城中明軍隻有幾十人,而自己這邊卻有三百之眾。
為了打消碩壘的疑慮,袁闊山在下午碩壘進城前,還帶著巴布和幾個蒙古頭人參觀了城中所有能夠藏人的建築物,尤其是穀倉。
當然,至於穀倉中的麻袋,尤其是二、三樓靠裏的麻袋,不可能敞開讓巴布檢查。
那正是明軍得以隱在城中的障眼法。
“父汗,聽!”巴布突然壓低聲音,凝神聚氣,生怕粗聲呼吸會影響父親的聽力。
碩壘顯然也聽到了什麼,側耳傾聽,麵露疑色:“是城外,好像發生了什麼事。”
兩人正要往院子外麵走去,突然聽到一陣整齊得令人牙酸齒顫的腳步聲,以及行進中衣褲磨擦的沙沙聲。
砰!
院門的兩扇門板被重重推開,當麵走進一隊明軍甲兵,各個手持長槍,槍尖上還閃著寒光。
迎麵進來的明軍軍官年近半百,肩頭上兩顆銀色的星徽在火光下閃耀。
“聽說王爺要女子侍寢。”馮燦嘲謔道。他家世代與蒙古人廝殺,他對蒙韃的恨意甚至超過了對東虜的仇怨。
碩壘瞬間就明白過來,自己中了狡詐漢人的圈套。他深吸一口氣,突然大聲喊道:“來人啊!”
明軍高舉的長槍應聲端平,戰士左右散開,圍成了一個半月,隨時可以進行攻擊。
“他們已經來不了了。”馮燦好整以暇道。
碩壘這才後悔自己將親衛都布置在了小院之外,如今自己身邊竟然隻有一個兒子。
當然,還有住在同一個院子裏的幾個較大的附庸部落頭人。
這幾個頭人聽到了外麵動靜,紛紛從自己屋裏出來,瞬間就被這劍拔弩張的氣氛嚇得酒意全消。
馮燦高聲道:“跪地投降者免死!抵抗天兵者族滅!”他話音一落,明軍戰兵們齊聲發出一聲威嚇,朝前逼近一步。
“跪地投降者免死!抵抗天兵者族滅!”馮燦換了蒙古語,再次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