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後 猢猻散(1)(1 / 2)

八月十五一早, 拓跋玥又來了, 說是知道辛情一個人抄經無聊特來陪伴, 辛情便讓人又拿了紙來讓拓跋玥陪她一起抄, 拓跋玥雖不樂意又不敢不抄, 因此便有些繃著臉。

黃昏時分, 太華殿有太監來傳旨請貴妃去玉液池賞月, 辛情打扮完了帶著拓跋玥往玉液池來了。遠遠便見一艘燈火通明的龍舟在玉液池停著,湖心島上也是彩衣鬢影樂音飄飄。

因為是團圓節,所以拓跋家數得上的悉數到場努力創造出“人月兩圓”的溫馨場景。像辛情, 就和拓跋玥一副母女好的表演,臉上帶著笑竊竊私語。

“母妃,昭儀其實做的不比您差是不是?”拓跋玥笑著小聲問道。

“你有空多去討教一下!”辛情說道。拓跋玥便不說話了。

這種場合必不可少的一定是歌舞, 為了應景, 八月十五當然應該把嫦娥仙女抬出來yy一番,再襯著縹緲的煙霧就像那瓊樓玉宇了, 不過年年跳也沒新意。

“母妃, 您看那嫦娥是誰?”拓跋玥小聲說道。

辛情抬頭看看, 然後小聲問拓跋玥:“你不認識?賀蘭光猷。”

“母妃, 看來, 您的情敵們今兒都很露臉呢!”拓跋玥小聲說道, 聲音裏帶著嘲諷。

辛情扯出一抹輕蔑的笑:“等你知道了何為情、何為敵的時候再來說這句話。”

“母妃你怕了?”拓跋玥問道。

辛情沒理她,隻是端著杯子看賀蘭光猷的舞,雖說已老了幾歲, 不過現在看起來才真正要展示出成熟的風情, 再加上這特意編排的舞更是有風情,這個雲昭儀~~~在效仿她辛情給拓跋元衡挑美人嗎?餘光看了看上座的拓跋元衡、太後、皇後,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辛情便收回目光接著看舞蹈。

熱鬧持續了好幾場表演,正當辛情以為快要結束了,悠揚清越的笛聲從水麵上傳來,辛情握著杯子的手輕輕一震,那笛聲是蘇豫曾經吹奏過的。一艘燈火通明的畫舫停在了前麵,船板上一個蒙著麵紗的女子正舞著——那舞是當日蘇棻醉酒在船頭舞過的。

辛情扯了個冷笑,安排這出好戲的是誰?側頭看拓跋元衡,他隻看了她一眼,然後又似乎很專注地看船板上的舞。辛情慢慢又喝了兩口酒,臉上的冷笑意味更濃了。

“玥兒,給母妃斟酒!”辛情說道。拓跋玥雖有些不滿,但還是執起金壺,辛情舉著杯子,在壺中酒灑出的瞬間她將杯子偏了一點,結果那酒就灑在了辛情的禮服上。“母妃,玥兒不小心。”拓跋玥忙說道,看台上的幾位老大也都看了過來,辛情輕輕用袖子拂了拂,然後起身給拓跋元衡一施禮:“臣妾失禮,回去換衣服!”

拓跋元衡的臉上又是高深莫測的表情。辛情扶著宮女的手做優雅狀起身,高昂著頭擺出一副隻可遠觀的端莊表情登舟離島,留一個直著脊梁的背影給島上的人。

一路慢慢走回鳳凰殿,辛情脫了禮服、拔了簪飾換了純白的衣服坐下抄寫往生經,馮保一臉驚訝。

“馮保,去替我回皇上,喝了酒吹了風頭疼就不去了。”辛情低頭抄經。

馮保答了“是”,有些猶疑地去了。鳳凰殿留守的人本來是在殿外吃月餅、賞月,見辛情這麼早回來又一臉嚴肅便趕緊各就各位,絲毫不敢弄出聲響。

過了一會兒馮保回來到了辛情身邊小聲說道:“回娘娘,皇上說娘娘既不舒服便早些歇了。”辛情沒抬頭,“嗯”了一聲,接著抄經,抄了一個多時辰,脖子也酸手腕也疼了才放下筆。

“娘娘要不要安寢了?”馮保問道。辛情點點頭,梳洗了躺下,波斯貓早已跳到枕邊蜷著了,辛情翻個身與波斯貓相對,看著波斯貓半眯著眼的慵懶神態,辛情笑了:“真舒坦啊你個小畜生~~”輕輕撫摸波斯貓,睡不著。

坐起身下床翻出那竹笛,辛情坐在地上,忽然很想吹笛子,可惜她不會,所以隻能拿著那笛子做觀賞用。這笛子是蘇豫留下的東西,握著那笛子想著蘇豫臨去前的臉,沒有血色的慘白卻極力笑出溫暖的感覺,耳邊仿佛又響起蘇豫的最後那兩個字“奈何~~~”,從蘇豫去世之後,這兩個字就一直在她耳邊回響,蘇豫要說什麼?她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