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雪後 夜宴(2 / 2)

可能是退到無處可退抑或是蘇豫厭了,即使辛情不錯眼珠地盯著他也沒看清楚他手裏何時多了一隻竹笛,那笛子在他手裏成了武器,即使對方再淩厲也被他輕鬆化解,總之,蘇豫的一招一式在辛情看來都是優雅的,不咄咄逼人,跟他的人一樣。

很好,辛情想著,看看蘇棻,她的拳頭已經不那麼緊了。

終於,場上的兩人以平手停止了比試。

“看來,獨孤國舅比朕的國舅更勝一籌!”說話的是奚祁。

這句話讓辛情一震,覺得是說給她聽的,兩位國舅?蘇豫是一個,另外一個也是?想想蘇棻從頭到尾的緊張,辛情忽然想到這男子的身份了——蘇向,蘇家的將軍,難怪武藝高強。

“哥哥還真是下手無情!”辛情輕聲說道,看了一眼蘇棻。

蘇棻沒說話,隻是衝她淡淡一笑:“獨孤國舅武藝不凡!”

“隻不過,太手軟。”辛情說道。當哥哥的為何一副要致弟弟於死地的打法?有什麼深仇大恨?真是很值得深究的問題,而這個答案她想去問蘇豫。

蘇棻還是淡淡一笑。

蘇豫和蘇向已各自重新落座,辛情看向蘇豫,他仍舊是一臉的平靜和溫和,似乎剛才並沒有經曆那樣一場動人心魄的打鬥。再看向蘇向,他的憤青表情更明顯了。收回目光,辛情輕啜一口酒,毋庸置疑,這是奚祁安排的好戲,可是目的是什麼?激起她的罪惡感?讓她看看因為她的離開而讓蘇家的公子們兄弟鬩牆?似乎也不太可能,畢竟奚祁應該已經知道了“蘇朵”是多麼冷漠的人。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正想著,奚祁的聲音又傳來:“獨孤國舅更勝一籌,不知兩位貴妃如何!蘇妃隻是善舞,恐怕獨孤貴妃要更加多才多藝吧?”

辛情很想把手裏的杯子扔過去砸他腦袋,還真是怕蘇家出的醜不夠多呀!兄弟倆鬥完了又輪到姐妹倆,缺大德了,隻是不知道拓跋元衡會怎麼說,如果這個混蛋敢讓她出去當舞姬她發誓讓他再沒有一個兒子出生。而且把他其餘六個兒子全部閹了。辛情悠閑地喝了口酒,等著拓跋元衡的回答。

“獨孤妃一向懶散,琴棋書畫上樣樣不通,與蘇貴妃怎可相提並論,不必比了,免得獨孤妃丟了麵子回去又跟朕鬧!”這是拓跋元衡的答話,頓了頓他又說道:“不過,朕的昭儀能歌善舞,尤善彈琴,比獨孤妃不知強了多少倍!”

辛情用酒杯擋住嘴角的笑意,看在他如此說的份上,祝他多子多孫多福氣。

“哦?不如昭儀彈琴,蘇妃伴舞,也讓朕見識見識!”奚祁說道。

“好!常聽說蘇貴妃舞藝超群,不想今日有幸能得一見,求之不得!”拓跋元衡的虛應。

辛情微微側頭,用餘光看蘇棻,她臉上是淡淡的苦笑,她起身了,迅速掃了辛情一眼然後到了禦前,和昭儀並列,兩人齊聲道:“臣妾獻醜。”

早有太監們抬出了琴案,擺好了古琴。

“臣妾就為陛下彈奏一曲《綠幺》。”昭儀微微福身,到琴案邊優雅地坐下,和蘇棻對視一眼,琴聲如行雲流水般響起,蘇棻也應曲而動,長袖飛舞立刻便有了無數的嫵媚風情。辛情仔細看蘇棻的臉,很平靜很淡然,但是看了卻心裏不舒服,她在強忍著一些東西,而辛情猜——那是屈辱感。一朝貴妃被皇帝丈夫推出來跳舞娛樂所有人,如果她本來就是低微的出身也就罷了,偏偏她是國相的女兒,尊貴的不得了,可是現在她要舞給所有比她父親官階低的人看,這種屈辱想想已是不寒而栗。

這個奚祁當真是殺人不用刀的混蛋,比起拓跋元衡來他更狠!想到此偏轉頭看向拓跋元衡,他沒看她而是專心地看著場上的表演,辛情回過頭喝了口酒,想笑,拓跋元衡一定在看他心愛的天仙昭儀,心疼也沒有辦法,這就是男人。舍了孩子套狼的男人們。

在辛情胡思亂想中曲終舞畢,兩人福了福各自歸座,兩位皇帝不免又誇了對方的妃子,辛情沒心情聽,目光追隨著蘇棻直到她優雅落座,辛情親自斟酒一杯:“蘇貴妃果然舞藝超群,虧了皇上了解我的本事,否則今天可真要大大地丟臉了,我敬你一杯。”

蘇棻接了酒掩袖一飲而進:“獨孤貴妃繆讚了。”

“我說實話!”辛情說道。

這個小小的高潮過後,歌舞繼續,偶爾還有火樹銀花來渲染背景,不過,辛情已經半點興趣也沒有了,隻是扯著微笑的臉皮撐著。好不容易快到了深夜這宴會才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