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三月三這天,辛情一襲紅裙紫袍陪伴拓跋元衡駕臨花溪池,群臣後妃早已圍著花溪池畔等候著了。這花溪池其實也不是一個完整的池子,而是圍繞花徑開鑿出來的半米左右的不規則環形,有的掩映在花下,有的從亭旁流過,這花溪池一年也不過用一次,也就是三月三的花溪流觴,據說這是前朝皇帝模仿偃朝風俗而建的。
跪完了,拓跋元衡下令開始,便有小內監從上遊陸續放了盛了酒的木杯子在水上,杯子隨水漂流,到了誰麵前打轉或停住,那人便要賦詩或飲酒。辛情坐在拓跋元衡下首。
杯子流了好幾盞也沒輪到辛情和拓跋元衡,輪到的男人和女人們臉上都是興奮的神色——這樣展露才華的機會可不多,要是誰的詩讓拓跋元衡印象深刻那以後肯定就是升官發財了。
輪到的妃子們也是高興得很,估計都想把自己包裝成美女加才女,不過她們做的“詩”——連辛情這樣自知完全沒有古典文學素養的人都覺得實在是太過於“差強人意”——差點強奸別人的意誌。
然後,杯子停在了辛情麵前,辛情笑看那杯子,向前稍稍伸手便將杯子拿在手裏,然後笑著對拓跋元衡說道:“臣妾認罰!”然後掩杯一飲而進。拓跋元衡看著她笑了笑。
內監又放了杯子,這回杯子停在了左昭儀麵前,所有人便都看她,她沒拿杯子,淺笑著對拓跋元衡說道:“臣妾不才,可是臣妾現在還不能飲酒,所以隻好勉為其難賦詩一首貽笑大方了。”
拓跋元衡微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微微轉過頭來看了辛情一眼。
左昭儀低頭略略思索輕聲吟道:“日惟上巳,時享有巢。中尊引桂,芳筵籍茅。書僮橐筆,膳夫行庖。煙霏萬雉,花明四郊。沼萍白帶,山花紫苞。同人聚飲,千載神交。”(注:此詩乃唐代席元明詩。)
辛情雖然不甚解其意,但是人家這種出口成章的本事已經可以讓她自卑到死了。全場安靜得很,辛情想笑,看看人家,剛才那些吟詩作賦的這會兒想跳進那曲水裏溺斃了吧?還好她沒那麼厚的臉皮,否則她現在就算沒跳進去淹死,回到鳳凰殿她也一定會找盆水把自己淹死的。
“左昭儀娘娘文思敏捷,甚有才思,實在令臣下汗顏!”辛情看過去,微微一扯嘴角,馬屁拍得真快。
有人第一個放了禮花,接下來那禮花差點把辛情耳朵這服務器弄殘了——流量太大。看一眼拓跋元衡,他正一臉含情脈脈地看左昭儀。
“左昭儀的詩做得好,有賞!”拓跋元衡說道,轉頭吩咐了小太監幾句,小太監忙答應去了。
“皇上,臣妾不敢要賞賜,隻不過是作來博大家一笑的,又不是考狀元還要賞賜。”左昭儀仍是淺笑著。
“愛妃不必過謙,愛妃的詩不僅在女子中奪魁,比起大臣們的詩也不相上下。”拓跋元衡笑著說道。
妃子們臉上都有些訕訕的。辛情微微一笑,自嘲著說道:“各位不必懊惱,比起我連詩都不會做的,各位不知好了多少倍呢!”
然後辛情看到女人們投射來的目光,有鄙夷也有感謝。
“是姐姐謙虛了!”左昭儀仍是淺笑。
拓跋元衡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好笑的笑話,端起麵前金樽指著辛情:“她這個人最不會的就是謙虛,所以朕要罰她一杯。”看著辛情的眼睛:“右昭儀,你不反對吧?”
辛情笑得陽光燦爛:“皇上賜酒臣妾榮幸還來不及怎麼會反對呢?請皇上賜酒吧!”
“這杯!”拓跋元衡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