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情巨震,一把攥住林氏的手,聲音都是抖的:
“杏,杏芳,你看到了什麼?啊,你看到什麼了?”
“嗚——”林氏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老夫人,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那孩子,那孩子生的,和我的錚之少爺,一模一樣啊!”
什麼?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呆若木雞。
安鈞之神情瞬間扭曲——沒想到安雲烈如此老奸巨猾,自己就說,那人本是麵醜若鬼,怎麼今日了卻似是換了個人,再沒想到,這幅模樣,竟是當年安錚之的樣子!竟是要用這般法子,先騙了娘親承認嗎!
老夫人卻是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若不是林氏眼疾手快,險些就摔倒在地:
“杏芳,你,你說什麼?快,快扶我過去。”
竟是跌跌撞撞的就往前迎過去。
安武正好到了近前,恭敬的對阿遜道:
“少爺,這位就是安府老夫人,也是——”
話音未落,老夫人一雙手已經摸上了阿遜的臉,阿遜剛要抬手擋開,卻被另一隻手悄悄握住,那小手握在掌心說不出的綿軟舒服,阿遜終於安靜下來,皺著眉,任老夫人一點點撫過自己的眼睛,然後是鼻子,嘴巴……
安武對霽雲感激不已,心知若不是這位容公子在,怕是少主又要發飆了!
老夫人眼中的淚越積越多,終於老淚縱橫,果然是天可憐見,這張臉,分明和自己在永遠的黑暗裏摸索過的愛子那張臉一模一樣。
“奶奶的乖孫孫喲——”
孫子?
所有的仆人都目瞪口呆,安鈞之則是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安雲烈怎麼那般無恥,為了讓老夫人承認,竟讓他假扮安錚之的兒子!
已經“醒過來”的雪明則是嚇得臉都白了——瞧老夫人這樣子,自己就是再昏死過去多少次,怕老夫人要責罰的都不是輪椅上那尊貴的少爺,而是自己。這般想著,頓時惶恐不已。
霽雲瞥了眼一副失魂落魄表情的安鈞之,眼神充滿嘲諷。
安鈞之恰好抬頭,正對上霽雲的眼神,不由一驚,心裏忽然有些惴惴,怎麼這男寵看著年紀尚幼,卻會有這麼一雙洞察世情的眼睛?待要細看,霽雲卻已經垂下頭。
又有一個家丁跑來,悄悄稟告安武,說外麵容府中來人,說是有事要請李大夫回去。
“容府來人?”李奇和霽雲都是一驚,暗思莫不是府裏發生了什麼事?忙看向十二,十二神情也很是茫然,方才並沒有其他暗衛來傳遞消息啊!
兩人這才心下稍安,匆匆回府,才知道,竟是府裏表小姐溪娘突然病倒。
“表小姐病情如何?”雖說隻遠遠見過溪娘一麵罷了,霽雲心裏對她觀感倒還不錯。
果然如楚昭所言,倒是個公正的。和她那刁蠻妹妹倒是大大不同。
“聽說病的很是厲害。”那家丁回道,“說是手上臉上忽然就起滿了紅色的點子——”
眾人回到府中,李奇就匆匆趕往溪娘的院子,隻是到了傍晚時分,李奇竟是仍沒有回轉。
霽雲心裏詫異,莫不是那表小姐病體如此沉重,竟是連醫術高明如李奇也束手無策嗎?
正自沉思,李蕤忽然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噗通一聲就跪在霽雲腳邊:
“小姐,快救救我爹啊!”
“你爹?”霽雲愣了一下,忙去攙李蕤,“你爹不是去給表小姐瞧病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嗚哇——”李蕤嘴一撇,放聲大哭起來,“嗚,表小姐,表小姐不知怎麼,突然,昏迷不醒,那個,那個壞人,報官,報官說,我爹是庸醫——”
卻是那王溪娘不知因何,服了李奇開出的藥物後,初時還好,不過半個時辰,卻忽然昏迷不醒,甚至呼吸幾度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