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雲退後一步,把自己的身形隱在穆羽的身後,瞧著狀似瘋魔的李玉文,想要大笑,卻又覺得悲涼無比——
上一世,方修林花言巧語,騙了自己一生。直到李玉文抱著孩子出現……
李玉文,上一世,是你占據槐樹裏,當你由你的兄弟護著,把我全部的真情踩在腳下時,可曾想過,這一世,一切都會重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是你的兄弟護著你,眼睜睜的瞧著別的女人把你踐踏……
旁邊的雲錦芳也掩麵而泣:
“姐姐,錦芳所言並無半字虛言!那槐樹裏,妹妹昨日也是去了的……原本尋思著置辦些上好的布料動手給相公做個袍子,再沒想到,竟是看了那麼一出——姐姐不知,他們一家老爺夫人少爺的好不和睦!錦芳並非善妒之人,隻是想著,府裏明明已經有了姐姐主持家事,便是有什麼,也該先稟了姐姐得知。那賤人不該引誘著相公做下這般下作之事!”
“那女人還敢以夫人自居?”李玉文機械的道,想不到自己為了表哥毀去容貌卻落得這般下場,那女人的意思是專等著自己死了,她就可以鳩占鵲巢取而代之嗎?
“表哥你,好狠的心,為什麼要這般對我!不,不是表哥,一定是那個賤人,一定是那個賤人——”李玉文神經質般喃喃自語,雲錦芳卻是聽得一愣,容霽雲嘴裏念叨著的“表哥”又是哪個?
便是穆羽,也是一愣。
霽雲卻是明白,李玉文八成是被刺激的心神有些昏聵了。
李玉文卻已經衝著外麵厲聲道:“阿豐呢,在哪裏?”
也是巧了,阿豐正好奉方修林的命回來取東西,李玉文就直接派人捆了來。
阿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也明白,在方府裏,夫人雖是殘疾,卻是連老太太都要敬著的主,再看到一旁冷著臉站著的穆羽,更是嚇得魂都飛了,忙磕頭求饒:
“夫人,不知奴才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夫人生氣?少爺還在商號裏等著,不然您等奴才把東西送過去,回來再打?”
心裏尋思著,少爺在的話,好歹還能護下自己。
哪知阿豐不提方修林還罷,聽阿豐提起方修林,李玉文的心都要滴出血來,惡狠狠的盯著阿豐:
“好個牙尖嘴硬的奴才!給少爺送東西?是給夫人送東西才對吧?”
“啊?”阿豐心裏一突,勉強道,“夫人您說什麼呢?奴才聽不懂。”
“夫人?”李玉文森然道,“是槐樹裏的那個夫人吧?”
阿豐這下徹底傻了,一下癱在地上,連槐樹裏都知道,那豈不是說,夫人什麼都知道了?還想狡辯,穆羽已上前一步,抬起腳照著阿豐的手就踩了下去,一陣咯吱吱的瘮人聲音之後,竟是生生踩碎了阿豐的十指。
“啊——”阿豐慘嚎著,“饒命啊,我說,我說,我都說。”
“那你告訴我,”李玉文身子都是抖的:“那個賤人的野種,多大了?是,男孩還是女孩?”
“夫人饒命啊!”阿豐邊用力磕頭邊道,“我什麼都說。小少爺,啊,不,那個賤人的孩子兩歲半了——”
兩歲半?李玉文眼睛一黑,幾乎要昏過去,自己和表哥剛成親一年,那個賤人的孩子,卻已經兩歲半了?那豈不是說,其實表哥,早就有了別的女人?
“姐姐,”雲錦芳又想到一件事,忽然開口道,“妹妹還有話想問這奴才!”
說完上前一步,乾指道,“我那日還在槐樹裏看見過表舅爺,——”
表舅爺?李玉文一愣,這裏麵還有孔鬆青的首尾?
阿豐這會兒早嚇得體如篩糠,頭磕的都流血了,方修林都交代了,更何況一個孔鬆青,竹筒倒豆子一般道:
“奴才來時,那賤人已經跟著少爺了,隻是平日裏也聽那宅裏的下人說起,說是當初多虧了表舅爺,夫人,哦,不,那賤人才和少爺有情人終——”
話音未落,就被穆羽一個窩心腳踹的昏死了過去。
霽雲低著頭,嘴角是涼薄的笑意:李玉文,上一世,我瞧著你和方修林有情人終成眷屬,這一生,終於換你瞧著你的親親表哥和別人花好月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