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2 / 2)

惟有孔玉茹知道,從把自己娶進家門,容文翰進洞房後隻說了一句話:他會厚待自己,會給自己容夫人應有的榮光,卻無法愛上她。然後再未踏入自己房間一步。

容大人確是上朝之後便會歸家,卻隻是領著自己的女兒嬉戲玩耍罷了!

為什麼可以愛雲蓮心,可以愛自己生的女兒,卻唯獨,不能愛上自己?

孔玉茹一日日的失望,一日日的痛苦,終於在最後,為了懲罰容文翰,帶了四歲的女兒離開!

既然活在這麼無望的愛情裏,那不如,我們一同下地獄吧。

“明明是你娘背棄相父在前,你夥同他人脅迫相父在後,現在卻還說出如此的誅心之語!”楚昭越說越怒,“虧相父日夜掛念著你,你雖然長相甚肖相父,內裏卻和你娘一般,俱是無恥無情之人。”

自己當時氣得渾身發抖,什麼背棄,什麼脅迫?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傷痕累累的人!卻不知道,其實這之前,自己被人捉到不著寸縷和表兄孔鬆青躺在一起,都是方家早已安排好的。目的不過是拿自己脅迫爹爹答應他們放棄楚昭,投靠太子。

本來自己若是那時留在容府,後麵的事情或許都不會發生,偏是自己愚蠢,竟豁了性命逃了出去。以為方修林那樣深愛自己,定會相信自己和表兄孔鬆青是清白的,隻要消除誤會,兩人定然仍是恩愛夫妻。

卻沒想到方家早已和太子達成一致,要把爹爹給除去!

自己回去的第二天,便被以不貞偷盜等種種罪名送交官府。更沒想到的是,爹竟然上折自認教女無方,更願以自己身上功名及容府所有財物贖買自己。

然後容府忽然就被查出有巨額財富,更被搜出大量的索賄受賄的信件!

輝煌了幾百年的容府自此被連根拔除,本是清風霽月一般的爹爹為了自己最終變成了街頭惶惶不可終日的喪家犬……

隻是當時,已經完全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的自己又如何肯相信楚昭的話:

“你以為我會信嗎?他是你的相父,和我有什麼幹係?別告訴我,容府真要找一個人,會找了二十年才找到!”

自己一直認為,容家本就是世家,別人家尋人或許困難,容家要真心尋人的話,哪家官府會不給這個麵子?一切不過是借口罷了。

“那要問你的娘!”當時楚昭冷笑一聲,“你娘當日留言,說是若相父妄想把你從她身邊帶走,她定會先殺了你然後自殺——那女人一直都知道,相父所在乎之人唯有你罷了!你在她的掌握之中,相父自然不敢輕舉妄動。卻還是秘密派出了很多人四處尋訪,可恨方家——”

容霽雲正在擦拭的手頓了一下,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濃。是啊,娘和盛仙玉是同村人這件事,幾乎沒有人知曉,而且爹肯定沒想到,娘竟然會恨他恨到以容府堂堂少夫人之尊寧願躲在一個商賈之家為奴為婢!

聽楚昭的意思,爹應該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這個線索,但卻被方家從中阻撓,終是無果而歸。

心裏忽然一跳,十二歲那年,自己曾隨著方家老太太入山中庵堂修行過一年,記得當時是因為盛仙玉告訴自己,說是娘給她托夢了,夢中娘告訴她曾在一個庵堂中幫自己發了宏願。府中一向吃齋念佛的老太太知道後,就帶了自己去庵堂還願。

自己當時還奇怪,為什麼不是盛仙玉帶自己去,現在想來,八成那時候是爹派來尋訪自己的人已然到了,盛仙玉自然要留下來迷惑爹的信使。

對那時的商賈之家方家而言,自己也算是奇貨可居,在方修林沒和自己成婚之前,自然不可能讓爹爹找到自己。

不然,他們又如何能在以後堂而皇之的站在太子身邊並利用自己脅迫爹棄楚昭而投太子?

用力的擦去流了一臉的淚,霽雲的眼睛清亮無比:

娘,您的恨沒有給您救贖,反而害的女兒萬劫不複!

上輩子是女兒蠢,竟會愛上方修林那個人渣,害了自己,也害了爹!重活一世,女兒絕不會再重蹈覆轍。女兒這就帶著您離開這兒,去找爹。您對爹恨了一輩子,也,愛了一輩子。能回到爹身邊,您也是開心的吧?

又輕輕拉過孔玉茹放在裏麵的手想繼續擦拭,哪知手動處,一張明顯時間久遠的薄薄的紙忽然飄落。

霽雲撿起來,久久的看著信張末尾那兩方親親秘密並列的印章:文翰,霽雲飛。

神情頓時晦暗無比:

自己竟然忘了如此重要的事!

雖然無比痛恨這裏,竟然還不能馬上走嗎?

爹爹寫給自己的信件還在這方府,還有那方刻有“霽雲飛”的小印,也還在母親的娘家人,那所謂的舅舅孔方林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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