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答應通傳,周媛才冷靜了一些,她抹去眼淚,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臉頰,啞著嗓子道:“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是,是。”大概是周媛的表現嚇著那內侍了,他弓著身子,連聲答應著,快步往崇德宮內走去。
那內侍進去之後,周媛便直直的望著崇德宮的大門。等了一會兒,見那內侍還不出來,她便開始焦急起來。不斷的在宮門外走來走去。好不容易看到他出現在視線內,周媛顧不上宮門口還有禁衛,三步並作兩步向著那內侍走去。一邊走,一邊急促的問道:“太後怎麼說?是不是同意見我了?”
她才要跨進宮門,門外的禁衛就橫起環首刀,將她攔住。這樣以來,她更加著急了,對那內侍喊道:“你倒是出聲啊。”
對上她焦急而凶狠的眼神,那內侍不敢停頓,忙點頭道:“太後請夫人進來。”
然後他氣喘籲籲的抹了把汗,吩咐宮門的禁衛道:“不要緊,放她進來。”
其實他已經用了他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了,不過半刻功夫,就從宮殿內返回。隻因為周媛心中太過焦急,才會覺得時間流逝的很慢。
禁衛的刀還沒撤走,周媛便快步往內走去。那兩名禁衛知道太後要見她,自是不敢再攔著,忙收回了環首刀。
踏入宮殿內,內侍低聲提醒道:“夫人,太後在內室等您。”
周媛點點頭,繼續向內走去。
一進入內室,便看見太後坐在床榻上,倚著一隻軟枕,麵上滿是疲憊。
看見周媛,她似乎很是意外。她打量著周媛,皺起眉頭,道:“你的樣子,比吳鳳描述的還要糟糕。”
太後自己已經很憔悴了,周媛無法想象,若連她都說自己的樣子糟糕,那該差成什麼樣。但此刻她也顧不上這些了,她拿出錦帕,胡亂的擦拭了幾下,啞聲道:“實在事關重大,阿媛才會如此無禮,請太後見諒。”
“到底出了什麼事?”太後沉聲道,她知道周媛一向有分寸,絕不會無端如此。
回想起方才那噩夢般的經曆,周媛的鼻子一酸,又差點流下眼淚,她低聲道:“太後,周太妃她,自裁了。”
這事兒根本瞞不住,所以相較於將太後這裏當一個暫時的庇護所,周媛更願意現在就跟她坦白此事。
太後疑惑的看著周媛,道:“你說,周太妃——自裁了?”
一旁的吳鳳仿佛沒有聽到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隻是沉默的站著,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但周媛知道,他絕對聽進去了,因為雖然聲音很小,她還是聽見,吳鳳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看了吳鳳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頭,抹了把怎麼也流不盡的眼淚,哽咽道:“周太妃是當著我的麵自裁的。”
太後皺起眉頭,沉吟道:“你叫太醫去看了嗎?”
不愧是經曆過那麼多風雨的人,她沒有問周太妃為何會自裁,而是先問有沒有叫太醫過去。
周媛麵上現出痛苦之色,她嘶啞著聲音說道:“阿碣看過她了,說是沒救了。我出來的時候,好像人已經沒有呼吸了。”
“阿碣也在?”太後顯然無法相信,以謝玄的身手,會奪不下周太妃手中的短劍。
“太妃留我說話,讓阿碣在屏風外等著。”周媛哽咽道:“他進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想到謝玄對自己的不信任,她的眼淚又一次湧了出來,紅腫的眼睛被鹹鹹的淚水刺的生疼。
“那現在,阿碣還在哪裏?”太後冷靜的問道,似乎在她這裏,一個太妃的死,根本不是什麼大事。
周媛頓了一下,答道:“還在。”
太後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索對策,很快,她又問周媛:“你看清楚了,周太妃真的沒有呼吸了?”
周媛低聲道:“我出來的太急,沒有看仔細,但既然阿碣說了沒救了,眼下隻怕人已經沒了。”
太後歎了口氣,才問道:“哀家知道周太妃與你久已不睦,但何至於會鬧到如此地步?你們都說了些什麼?”
周媛哽咽著開口道:“我……”
“你先等一等,”太後忽然舉手阻止了周媛,她轉臉吩咐一旁專心做隱形人的吳鳳道:“你去請皇帝趕到建寧宮,告訴他哀家即刻便過去。記住,除了皇帝,不能向任何人泄露此事,否則,哀家要了你的小命。”
吳鳳躬身道:“奴曉得了。”
太後又吩咐道:“你就在那兒陪著皇帝,不必回來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