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照華聽見便真的停了手，她身體前傾，得意的冷笑道：“怎麼，記起來了？”
周媛這才知道，原來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假裝不認得那少年。她知道若是自己否認，司馬照華還會當著自己懲罰那少年。她含含糊糊的說道：“你讓他走近一點。”
司馬照華示意侍衛，讓那少年向周媛靠近一些。
周媛借著身邊的燈籠，仔細的打量著少年。她心中有一個形象慢慢浮現出來，但一閃即逝，總也抓不住。她望著少年，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麵上的期待變成了失望，他輕輕的搖了搖頭，依舊沒有開口。
謝玄低聲道：“他會不會是從長安來的？”
若非萬不得已，他真的不願再當著周媛提起這個地方。但司馬照華今日已經數次提到長安和苻生，企圖以此毀壞周媛的名節。所以他猜測，這個少年，應該也與長安或者苻生有關。
周媛愣了一下，忽然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啞聲道：“燦兒！”
她認出來了，眼前這個清秀又有大家之氣的美少年，正是當日長安街頭的那個乞兒。他當日還隻是一個瘦小稚氣的孩童，沒想到還不到一年，就長高了這麼多。他全身的稚氣已經盡數褪去，長成了一個樣貌清秀氣度非凡的少年。
聽見周媛喚出自己的名字，燦兒眼中熠熠生輝，對周媛露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謝玄掩住周媛的口，沉聲製止道：“阿媛，小聲點。”
他聽周媛說過這個孩子，也知道他後來跟在了苻生身邊。若是那些剛對周媛該改觀的圍觀百姓知道了燦兒的來曆，又會引起一番波折。
周媛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壓低聲音，急切的對謝玄說：“阿碣，我不能讓這孩子落在司馬照華手裏。”
從第一次見麵，周媛就很喜歡燦兒。他去苻生那裏，也是她的主意。所以她有一種責任感，覺得自己必須保護他。最起碼，不能讓他在建康，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我知道。”謝玄輕聲道，“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大家或許還不知道，”司馬照華麵帶神秘之色，周媛那一聲燦兒雖然聲音不大，但卻被一直注意著她的反應的司馬照華聽見了。她環視著眾人，笑道：“這少年，正是符……”
謝玄嘩啦一聲抽出佩劍，冷冰冰的打斷司馬照華：“看來公主真的想試試，我的劍是不是像傳說中那麼快。”
一字一句，皆散發著無限的威懾。
司馬照華之前已經吃了一次虧，一看到謝玄抽出劍，她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由於退得太急，她座下的馬兒躁動起來，嘶鳴著揚起前蹄，差點將她掀翻在地。
她惱羞成怒，忽然跳下馬，從侍衛手中一把奪過環首刀，狠狠擊向燦兒的膝彎，喝道：“你不是一直要見周媛嗎？怎得見了她卻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