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見證(2 / 2)

雖然說起太後,桓溫的態度很是無禮,但從他的反應中,周媛卻看出了一些苗頭。她心中暗想,大概桓溫這次進宮,沒能從太後手中討到什麼好處吧?說不定,他已經開始退讓了,否則,又怎麼會這麼生氣,這麼不甘。

謝玄沒有接話,隻是靜靜的站著。

桓溫忽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既然她叫你們,你們就快去罷,”說完他又重重的加了一句:“省得又說老夫從中作梗。”

謝玄微微躬了躬身,輕聲道:“多謝大將軍。”

等到桓溫一行過去了,謝玄和周媛才重新上牛車。是以他們趕到宮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謝玄傷勢太重,無法沐浴更衣,隻能由宮人侍奉著,換了已經熏過香的新衣。

在宮中沐浴的時候,周媛才發現,自己的手心滿是一道一道的傷口。一接觸到水,便鑽心的疼。這些傷口是當時她掛在懸崖上的時候,因為怕摔下去,一直抓著那些樹藤所造成的。之前她隻顧著照顧謝玄,都沒有發現自己手上的傷口。

侍奉她沐浴的宮人替她上了傷藥,並纏上了細布後,才領著她到崇德宮覲見太後。

在崇德宮門口迎接周媛和謝玄的,依然是上次的那名內侍。他們還沒走到崇德宮,那內侍便小跑著迎了上來,他躬著身子,用尖細的嗓音說道:“二位一路辛苦了,奴代在咱這崇德宮侍奉的宮人們,感謝二位。”

周媛忙將他扶了起來,道:“大人這一禮,我們可不敢受。”

他是崇德太後的心腹內侍,地位非同一般,平常官員見到他,都要禮讓三分,周媛又怎能受他的禮。

內侍搖搖頭,一邊引著周媛和謝玄往裏走,一邊真誠的說道:“這一禮是兩位應得的,兩位不必過謙。奴不敢擅自揣摩太後心思,但奴看得出,便是太後,對兩位那也是分外讚賞的。”

這次入宮,那些全副武裝守在宮門口的禁衛已經不見了,再聯係桓溫和這內侍兩人截然不同的態度,周媛心中的把握又增加了幾分。她和謝玄對視了一眼,同樣在他眼中看到了笑意,看來他和自己想的是一樣的。

崇德宮內已經燈火通明,入了內殿,見到端坐殿上的太後,周媛和謝玄齊聲請安。

不待他們行禮,太後便快步走了下來,她滿心欣慰的笑道:“阿碣,阿媛,看來哀家這次,真的沒有看錯人。”

“幸不辱命。”謝玄微笑著,語氣如常,並未因為太後的讚賞而心生驕傲。

太後扶著謝玄的手臂,打量著他,問道:“哀家聽說,阿碣受了傷?”

“他背上中了兩刀,”周媛生怕太後不能理解謝玄的傷有多嚴重,她加重語氣補充道:“深可見骨。”

“好狠的心腸。”太後皺了皺眉,低聲喝道。說完這句,她對站在一邊的內侍說道:“還不快扶謝將軍坐下。”

“不不,微臣這樣就很好。”謝玄後退了一步,推辭不迭。他雖然是那種疏朗散漫的性子,但身為武將,自有他嚴謹的一麵,他認為自己不該在太後麵前就坐,所以不顧自己的傷勢就推辭了。

“阿碣!”周媛拉了拉謝玄的袖子,壓低聲音喚道。她有些氣惱,這個阿碣,都傷成這樣了,還講究這些。

“阿媛你也坐。”太後示意周媛扶著謝玄在她下首的坐榻上坐下,看他們兩人都坐好了,她才又帶著關切的表情問道:“哀家聽聞昨日一戰分外凶險,阿碣的傷可曾叫醫者來看過?”

“葛洪給看的,也抹了金創藥,”周媛代謝玄答道,“隻要悉心調養,很快就能複原了。”

他們才剛入城,連各自府上都沒回過,就被召入宮中。特別是,謝玄還負了這麼重的傷。周媛心裏很是不滿,東海王都回來了,太後還有什麼急事,非得讓他們即刻入宮!

太後那雙眼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她苦笑道:“哀家也想讓你們回府裏去歇著,可這件事事關重大,哀家也隻好不近人情一回了。”

聽見太後都這麼說了,周媛也隻好收起自己的怨氣,她微微低著頭,輕聲道:“阿媛明白。”

謝玄神色嚴肅起來,他沉聲道:“請太後示下。”

太後的神情也同樣嚴肅,聲音中甚至有些莫名的悲傷,她沉聲道:“好,這件事還沒有人知道,哀家想,應該先告訴你們兩個。”

周媛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太後的神情,讓她攸然生出一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