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封信(2 / 2)

“月初?”周媛重複了一遍,追問道:“這可是秦國的機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不怪她起疑心,秦國國君薨逝,這對於那幾位心懷叵測的王子和對秦國虎視眈眈的鄰國來說,都是發動戰亂的好時機。所以為了能穩定時局,苻生一定會先瞞住這件事,直到他登基為帝的時候再昭告天下。

月初到現在也不過二十來日,阿奴怎麼會這麼迅速便得知這個消息?

“我……”阿奴的眼睛一直往旁邊瞟,她支支吾吾的答道:“阿奴派了人去秦國監視,所以才能這麼快得知。”

阿奴派去的人再出色,也不會有這麼強的偵查能力,除非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人,比如……謝玄手下的那些斥候,諜者。想到這兒,周媛一把將竹簡扔到阿奴身上,怒道:“你撒謊!”

阿奴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如實說道:“是謝家郎君告訴婢子的。”

周媛怒視阿奴,斥道:“他說的你便聽,那你幹脆就去他謝家得了!”

她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謝玄,那他為何要讓阿奴將苻生的近況透露給自己。他難道不知道,苻生這個名字,是橫亙在自己心中的一根刺嗎?

阿奴很少見周媛發這麼大的火,她低著頭不敢看周媛,低聲回道:“謝家郎君說,那苻生派人給他送了一封信,說他要接女郎去秦國。”

“他要接我去秦國?”周媛冷哼了一聲,道:“他憑什麼?”

阿奴滿麵悲憫地抬頭看了周媛一眼,還沒接觸到周媛的眼神,她便又迅速的低下頭,一言不發。

周媛如同被刺了一下似的,猛地從榻上跳下來。是了,一定是苻生跟謝玄說了,他與自己曾有過……。她無法再往下想,雖然明知總有一日謝玄會知道那件事,但就在她自己都刻意遺忘的時候,卻突然得知謝玄已經知道,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她知道其實謝玄早就知道自己在長安都經曆了什麼,可隻要一日沒有戳破那層窗紙,兩人都可以繼續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旦說穿,便無法回頭了。她原本抱著奢望,在這樣一個時代,謝玄這樣一個超脫的男子,一定能淡然看待此事,可結果,他一從苻生那裏聽到這件事,便完全放棄了自己,甚至讓阿奴來告訴自己苻生的消息。他是什麼用意,已經不言而喻了。

明明站在明媚溫暖的陽光裏,周媛卻感到一陣徹骨的寒冷,她嘶聲吼道:“我跟苻生的事,與他謝阿碣有何幹係,他憑什麼管得這麼寬!”

阿奴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心疼地勸道:“女郎,謝家郎君都是為了女郎好,女郎千萬不要誤會他。”

不說還罷,一聽她這麼說,周媛就更憤怒了,她指著阿奴喊道:“還有你,他許了你什麼好處,你竟替他來跟我說這些!”

“婢子和謝家郎君想得一樣,都是希望女郎能過得好。”阿奴還在堅持她是為周媛好的說辭。

周媛怒極反笑,她冷笑道:“你倒說說,你這麼做哪裏是為我好了?”

“原本婢子以為女郎中意郗家郎君才同意嫁他,可沒想到女郎根本無心於他。就連謝家郎君,女郎也不怎麼理睬了。婢子就在想,或許女郎真的中意了一個人,隻是那個人,婢子並不認得。”阿奴抬頭看著周媛,含淚道:“直到謝家郎君告訴婢子,秦國那人的信,婢子才知道,原來女郎中意的人是他。婢子也不希望女郎跟一個傷害過女郎的人在一起。可謝家郎君說,他是曾經傷害過女郎,但隻要女郎開心,從前的事不提也罷。而且謝家郎君也打探清楚了,秦國那人對女郎是真心的,他絕不會再傷害女郎的。”

阿奴怕周媛不信似的,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周媛震驚的看著阿奴,心中的那股火氣消了不少。怪不得阿奴會向自己提起苻生,原來她以為自己中意的人就是他;可是謝玄,他又怎麼會這麼想,難道隻憑苻生的一封信,他就全都相信了?

想到這兒,周媛的火又上來了,她冷著臉喝斥道:“起來!”

阿奴不敢多言,順從的站了起來。

周媛沒有再跟阿奴說話,而是暴躁地在坐榻旁踱來踱去。她想不通,謝玄怎麼會以為自己中意苻生?

阿奴小心的輕聲喚道:“女郎?”

周媛看了阿奴一眼,突然停住腳步,她命令道:“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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