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幹脆利落的答道:“離開他!”
“難道你都不試著去做些補救嗎?”王猗兒驚訝的看著周媛:“最起碼,也要懲罰那個背叛你的夫婿和婢女啊。”
周媛不屑的笑道:“對於這種用情不專的男子,我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留戀。懲罰他們?我認為不值得。”
王猗兒不讚成的反駁道:“為何你要離開,離開的應該是膽敢引誘你夫婿的那個狐狸精。我阿母跟我說過,女子就是要懂得爭取屬於自己的東西。若是那個侍女敢背著主母引誘郎主,便是有了身孕,也絕不能留!”
她母親的想法,大概是此時大多數貴女的想法。因為此時女子地位比之前朝要高許多,特別是渡江以來,那些權貴之家的女子在未出嫁之前,都會由她的母親,姑母等人來教導她不可讓自己的夫婿納妾,必須要讓夫婿對自己專一。如果他膽敢背著你與旁的女子有染,那你也絕不可心軟。
也正因為如此,此時的大多數男子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另納新歡。就連當年權勢滔天,與皇家共天下的名相王茂弘,都隻敢另置宅院,瞞著自己的夫人曹氏將妾室養在外麵。據說直到他外室所生的子女都長到好幾歲了,曹夫人也還不知情。
看來王猗兒的母親也一樣,將這種思想灌輸給了王猗兒,周媛笑著問道:“那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她看得出來,王猗兒雖然說得很堅決,但她這隻是在重複她母親說過的話,若讓她自己這麼做,她未必能下得了狠心。
王猗兒真的被周媛問住了,她蹙著眉頭,苦思冥想好一會兒,才無奈的說:“我也不知道。”
周媛善意地笑道:“不必苦惱,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遇上這種事。”
“可是郗嘉賓為何會這麼做?”王猗兒難過的問周媛。
周媛收斂了笑容,認真的反問王猗兒:“那你告訴我,郗嘉賓怎麼就不能與侍女有染?”
王猗兒執拗地堅持道:“我不知道,總之他不能。”
周媛歎了口氣,語重心長地勸道:“你看到的郗嘉賓智謀超群,算無遺策,風華絕倫,美好的就仿佛神仙中人,惹得不知有多少像你一樣的少女為他癡狂;可是猗兒,有件事你應當明白——人無完人。他郗嘉賓畢竟也是個凡人,也有七情六欲,也有許多不完美之處,也會犯大多數男子都會犯的錯。隻是你原先把他想得太過美好了,才會忽略了這些。”
郗超對於懵懂無知,充滿幻想地少女有多大的吸引力,周媛比誰都清楚。而王猗兒對於郗超這樣風華絕倫的郎君所懷有的那種情愫,更是所有少女都會有的。如果郗超是一個良人,這或許還可以成為一段良緣;可郗超分明不是那樣,也不值得王猗兒為他難過。所以周媛很希望能借著這次的事情,讓王猗兒對郗超徹底死心。
聽完周媛的話,王猗兒沉默了。就像周媛說的,她之所以還鍾情於郗超,就是被他的聲名、風華這些外在的東西所迷惑。而真正的郗超是什麼樣的,她根本沒有認真想過。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歎息著問周媛:“那你說,你家憐姑子會怎麼對陵兒?”
周憐會怎麼做?
王猗兒的這句問話一下子將周媛的思緒拉回了她永遠無法忘記的那個情景,那是她一生一世的痛啊。她臉色蒼白的捂住心口,輕聲道:“她也許,會比你阿母做得還要絕。”
“你不知道,我少時曾經親眼見過我阿母命人將一個侍女拖到庭院中行杖刑,當打到第十棍的時候,那侍女的下腹便見了紅。後來我才知道,當時那侍女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王猗兒心有餘悸地說道,她的眉毛擰成一團:“若是你家憐姑子比我阿母手段還要狠,那陵兒還能有命活嗎?”
周媛閉了閉眼睛,答道:“我也不知。”
“郗嘉賓那樣聰明絕倫的人,難道看不出周憐是什麼樣的人?”王猗兒提高聲音問道。她開始同情起陵兒來了,因為隻顧著擔心陵兒,她並沒有注意到周媛的不適。
周媛緩慢的搖了搖頭,無力地答道:“我也不知,這是他們自家的事,我不想理。”
王猗兒有點不讚成周媛將自己置身事外的做法,她說:“陵兒之所以會跟周憐去郗府,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你將她送給了周憐。若她出了什麼事,你也有一半的責任啊。”
這時候突然有人在敲門,蘭兒忙去應門。
來人是一個陌生的侍女,她並沒進房,隻是站在門外與蘭兒說話。
周媛向外望了望,揚聲道:“蘭兒,是誰?”
蘭兒轉過臉,帶著哭腔說道:“女郎,陵兒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