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露出口風(1 / 2)

苻生沒有回答,令人窒息的沉默一下子蔓延開來。

“這麼說,淮陽王說的都是真的?”苻敏逼視苻生,想從他那裏得到確切的答案。

苻生緊抿雙唇,表情冷峻,半晌,他開口了,隻是說出的話卻令苻敏更加失望,他說:“本太子做事,沒必要向任何人交代,包括你。”

苻敏的神色一黯,轉瞬望向坐在苻生身前的周媛。

一直停在這路口當中,四下裏沒有一絲阻擋,寒風直往人身上灌。袖口,領口,每一個露出些微縫隙的地方都成為寒風的庇護所。周媛冷得發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熱氣。苻敏的眼神更是像一把鋒利的刀一樣,挾著冷冽的寒風直直刺向她。

周媛知道,這一刻,自己已經失去了這個朋友。

苻敏驅馬靠近周媛和苻生,周媛誠懇地看著他地雙眼,輕聲道:“對不起。”

苻萇最後是死於箭瘡發作,雖不是直接死於謝玄之手,亦不是她所殺,但若認真論起來,這件事的確和她有關係。她看得出,苻萇對於苻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人,看他這麼難過,周媛心裏也不好受。

苻敏的表情冷峻,他挺直腰背,如塑像一樣一動不動地騎在馬上,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周媛的道歉。

苻生看著他,語氣和軟了一些:“你今日不需跟在孤身邊,先回府去罷。”

苻敏抬眼看了看苻生,又看看周媛,突然冷笑不止,他恨恨的問苻生:“難道殿下為了她,連獻哀太子的大仇都可以忘了?”

“孤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苻生警告的看著苻敏,語氣又變得冷硬了起來。

苻敏唇角翹起,露出一個嘲諷地笑,不知為何,看到他這樣笑,周媛下意識的感到危險。還不等她往後撤身,苻敏已經一把抽出身上佩戴的環首刀,他指著周媛喝道:“殿下可以不計較,但敏不能,今日是獻哀太子的生忌,敏要為獻哀太子討回公道!”

周媛看著苻敏的刀,害怕之餘也很難過,她再沒有料到,在秦國第一個對自己拔刀相向的,竟是一向對自己和善的苻敏。她承認苻萇的死她有一定的責任,可是她隻是這漫長的因果循環中最可有可無的一環,苻萇的死是注定的,即使沒有自己,他也會在今年死去。

苻生臉色一沉,身子往前一探,劈手打掉了苻敏的刀,他發怒道:“你立刻回府去閉門思過,沒有孤的命令,不許出門。”

苻敏自知今日有苻生攔著,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對周媛下手了。他下馬撿起刀,陰著臉看了看苻生和周媛,一言不發的跳上馬,疾馳而去。

周媛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苻生騎著馬一路向較郊外奔去,眼看周圍的環境越來越荒涼空曠,周媛心中漸漸有幾分了然,她忍不住問:“你是要去你阿兄的陵墓拜他麼?”

她想不明白,苻生去拜祭苻萇,為何要帶上她?

苻生冷冷地哼了一聲,沒有搭理周媛,而是重重的揮動鞭子,催促馬兒加快速度。

不一會兒苻生騎著馬到了一座山上,周媛知道,苻萇一定就葬在這山上。

山間的許多樹木已經幹枯了,一片灰冷的景象。

山路崎嶇,馬兒跑得又快,因而顛簸的非常厲害,震得人五髒六腑都快出來了。狂風怒吼著抽打在人身上,麵上,又從耳邊飛過,如同受刑一樣痛。周媛覺得自己的四肢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她是被苻生硬拖出房間的,身上隻穿著一件夾棉襦服,根本扛不住這樣的寒冷。

苻生從他的位置,能清楚地看到周媛凍得發紅的耳尖,他披著大氅,卻似乎沒有顧及周媛的意思。

在單山上疾馳了好久,久到周媛以為自己永遠都到不了盡頭的時候,苻生猛地一勒馬,停了下來。

他跳下馬,不在理會還在上麵的周媛,大踏步向前走去。

此時周媛的骨頭縫裏都灌滿了寒風,她使勁搓了搓膝蓋,忍痛跳下馬,緊跟在苻生身後。

跟苻生向前走了大約百十步,一片高大的鬆柏樹赫然出現在眼前。

從古時候便流傳下來的製度,隻有王侯的陵墓周圍才能種鬆柏,所以周媛可以肯定,那一定是苻萇的陵墓所在。

苻生徑直往那片鬆柏走去,走到樹前,他猛地止住腳步停了下來,在鬆柏前站了好久,都沒有動。

周媛疑惑的看著苻生,按說越過這片鬆柏才能到達陵墓,為何他卻這這裏停住?

正想著,苻生突然轉過身賴,一把抓過周媛的左腕,右手按著刀,聲音沉痛的說道:“長生至今沒能捉到那謝玄狗賊,實在無顏麵見阿兄,今日長生隻能在這裏拜祭阿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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