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解藥?”周媛莫名其妙的望著他,看他的樣子不像說笑,周媛又望向阿奴,阿奴也是一臉茫然。
男子麵色一冷,沉聲道:“別裝傻了,我不會告訴桓溫的,快給我解藥,否則阿碣性命堪憂!”
阿碣性命堪憂?周媛一把扯住男子的衣袖,厲聲道:“你說甚麼?”
男子緊緊盯著周媛,不放過她麵上的每一個表情。半晌,才頹然道:“阿碣果然沒說錯,你根本就不知情。”
周媛急聲催促道:“你說清楚,謝阿碣到底出了什麼事?”
男子瞥了周媛一眼,道:“你可還記得阿碣曾挨了你一劍?”
周媛默默點了點頭,她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最終什麼也沒說。
“就是那一劍,桓溫懷疑劍上有毒,當時你們大認為沒有,其實那柄劍上,真的有毒。”
阿奴驚訝的喊出聲:“什麼?”
見周媛和男子都看自己,阿奴訕訕地說道:“當時不是好好的嗎?”
男子歎了口氣,埋怨地看了眼周媛,繼續說道:“阿碣替你擋下那一劍之後,原本是沒事的,傷口也漸漸開始愈合,連他自己都沒察覺自己中了毒。可經過前陣子急行軍的顛簸,那毒便漸漸開始發作。為了不讓桓溫知道,他表麵隻好裝作無事,在私下悄悄尋醫問藥。調養了一陣子,原本是有些好轉了,但這次上陣拚殺,又牽動傷口,引得那毒又重新發作,原先配的解藥眼下也很難壓製住毒性了。”
一直沒有找到旁的線索,周媛不是沒懷疑過那柄劍上有毒。隻是後來她又讓人在老鼠身上試了一次,卻仍未發現一丁點有毒的跡象,這才作罷。聽完男子的一席話,她才明白並非無毒,而是那毒發得慢,沒能及時發現。
她的嗓子突然開始發澀,要說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周媛才困難地說出一句話:“第一次毒發的時候阿碣為何不來找我?”
男子唇邊浮現一個不知是譏誚還是悲傷的笑,他說:“他相信你。”
牛車還在向宮城行駛,車輪壓過青磚,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
周媛隻覺得那聲音吵得自己的腦子嗡嗡作響,根本沒辦法聽清男子的話。直到男子又重複了一遍,周媛才真正反映過來。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砸在心口,令得周媛的心攸地疼痛不已,她低喃道:“因為相信我,所以便可以將他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麼?”
“也不知道他怎麼就那麼篤定你不知情,”男子扯了扯唇角,“我跟阿碣認識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豁出命去保護一個人。這次我來找你,也是瞞著阿碣的。若他知道了,不跟我翻臉才怪。”
周媛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出那個下毒的人,她問道:“阿碣的毒還能撐多久?”
“我回來時,為他配置解藥的醫師說頂多還能支撐半月。”
周媛的心一直往下沉,她低聲道:“從健康到藍田,要多久能到?”
“日夜兼程,最快也要七日。”
“七日,”周媛失神的重複道:“七日……”
男子沉聲道:“沒錯,我來時已用了七日。若你今夜子時之前不能找到解藥,那麼阿碣就真的沒救了。”
周媛重新振作起來,道:“好,子時便子時,你等著,我一定會將解藥交到你手中。”
“你拿到解藥之後,到烏衣巷王府找我。”男子下了車,跳上馬背,回眸道:“說找王朗,自然有人帶你去見我。”
阿奴焦慮的說道:“女郎,隻剩下八九個時辰,建康這麼大,咱們到哪裏才能找到那個下毒的人啊。”
“會有辦法的。”周媛冷靜的答道,她吩咐馭者加快速度向宮中行去。
阿奴急道:“女郎,都到這個時候了,咱們不去找那個下毒之人拿解藥,還去宮裏做什麼?”
周媛看了阿奴一眼,沉穩地說道:“我已經有頭緒了。”
阿奴驚喜地叫道:“真的?”
周媛輕輕頷首,麵露沉思,既然證實那柄劍上的確有毒,那麼下毒的人便呼之欲出了。
困難之處並非是找出下毒之人,而是如何才能讓對方交出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