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貫新將花瓶放到床頭櫃上,又挪了兩下,選了個最舒服的位置。見簡程勵盯著自己的脖子看,紀貫新愣了零點幾秒就回過神來,回以一個‘你懂’的神情,他什麼都沒說,掉頭往回走。
沒想到路瑤還站在門口的位置,紀貫新走過去,眼帶詫異的問道:“怎麼不坐下?”
路瑤說:“我們走吧。”
紀貫新跟簡程勵也沒什麼好聊的,轉頭看向病床上的人,他出聲說:“你好好休養,最近幾天我們都會來看你,你有什麼需要可以跟瑤瑤說,有什麼我能幫你的,你也盡管提。”
如果說路瑤身上的吻痕,簡程勵可以當做是紀貫新禽獸,勉強麻痹自己,不關路瑤的事兒。可如今紀貫新脖頸處那麼明顯的一個咬痕又怎麼說?如果不是情到濃時,女人不會有這種衝動,男人更不可能如此縱容。
大腦一片空白,唯有心痛的滋味兒,分外的明顯。
簡程勵冥思苦想,卻怎麼都想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所以他隻能僵硬著一張好看的臉,抿著唇瓣不說話。
路瑤也隻有在臨走之前,才對床上的簡程勵道:“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曾幾何時,她身邊相伴的除了他,就隻有朋友。而如今,她跟另外一個男人並肩而立,用的稱呼也是‘我們’。
簡程勵有些慶幸,幸好路瑤跟紀貫新離開的幹淨利落,因為哪怕再晚那麼三五秒的時間,恐怕他臉上的表情也要泄露了內心的嫉妒與憤怒。
紀貫新拉著路瑤的手往外走,感覺到她掌心中全是汗,他側頭問她:“怎麼了?”
路瑤垂著視線,輕聲回道:“沒事兒。”
紀貫新道:“我剛才跟簡程勵聊了幾句,看他那態度,也知道簡家人對你跟我在一起的事兒,一定還是滿腹抱怨的。你不樂意回家就不回,我養著你。”
紀貫新如此聰明,卻也有一葉障目的時候,他總在想,路瑤跟簡程勵,包括簡貝貝之間的所有異樣,一定是因為他跟路瑤的戀愛關係,卻怎麼都想不到,或者是壓根兒沒往這方麵想。這兩個人心裏麵,都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簡貝貝站在醫院走廊某處,沒有走遠,隻是不樂意看路瑤,也有些怕見紀貫新。看見他們兩個牽手離開病房,她這才隨後回去。
人才走到客廳,就聽見病房深處傳來‘砰’的一聲裂響。簡貝貝嚇得一激靈,還以為簡程勵出了什麼事兒,趕緊兩步並作三步衝進去看。
“哥……”
瞪大眼睛,簡貝貝看見的不是簡程勵出了什麼事兒,而是地上那片碎的七零八落的水晶碎片,以及散在床腳下的百合花。
簡程勵坐在床上,眼眶通紅,雙拳緊握,手背上都是青筋。
簡貝貝嚇壞了,吸了口涼氣,半晌才小聲道:“哥……”
簡程勵好想現在就下床,衝出去追上路瑤,大聲的告訴她,我喜歡你,路瑤,我喜歡你。
他左腿可以動,可右腿卻被吊起來。簡貝貝忽然看見簡程勵去抬自己的右腿,她一邊喊著‘哥’,一邊衝過去攔著他。
“哥,你幹什麼呀?你快鬆手。”
簡程勵發起怒來力氣很大,即便是坐在床上,可一揮手的力氣,也足以讓纖細的簡貝貝踉蹌著往一邊倒去。
後腰撞在床頭櫃上,簡貝貝悶哼一聲,當即扶著床邊起不來了。
簡程勵臉色一變:“貝貝……”
簡貝貝疼的眼淚掉下來,忍不住哭著說:“哥,你別嚇唬我。”
簡貝貝的眼淚讓簡程勵一度喪失的理智,逐漸歸位。他驚覺自己剛剛竟是發了瘋,竟然想在這種情況下,衝出去奪回路瑤。
奪?
他憑什麼?他是喜歡路瑤,可路瑤對他呢?
他簡直不能想象,當他瘸著腿攔在路瑤麵前,發瘋了似的告訴她,我喜歡你,路瑤該是多麼的驚恐。
怕是……連他的人都不想見了吧?
簡貝貝伏在床邊,悶聲啜泣,不知道過了多久,簡程勵這才抬手覆在她的頭上,輕聲說:“貝貝,對不起。”
簡貝貝把臉埋在被子裏麵,壓抑到極處,她悶聲道:“哥,我恨路瑤!”
簡程勵眉頭一蹙,眼底的傷心幾乎要將自己淹沒。
喉結上下翻滾了好多次,他才很低的說出一句來:“貝貝,別怨她,是我不好,她沒有做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