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枕著他的肩膀?
還有我現在到底是繼續裝睡,還是佯裝無意的醒來?醒來之後我要跟他說什麼?會不會很尷尬?還有……
越想越覺得糟心,我錯過了最佳醒來機會,隻得裝睡到底。
睡著的時候怎麼枕著他的肩膀,都覺得很舒服;可如今醒來之後要裝睡,怎麼都覺得別扭。枕了沒十幾分鍾,我就覺得脖子發僵,大脖筋抻的生疼,很想動一下換個姿勢,又怕駱向東察覺我是裝的。
當真是四個字總結我現在的境況:自作自受!
我閉著眼睛,能感覺到眼球在轉,睫毛在顫,隻慶幸以駱向東的角度,他應該看不到。
正想著,駱向東的聲音恰好傳來,他說:“梁子衿。”
我嚇得心裏麵咯噔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駱向東知道我是裝的,那我睜眼之後要怎麼辯解?
“梁子衿?”
因為各種原因,我硬著頭皮裝沒聽見,後來駱向東幹脆伸手撥了撥我的手臂,我是極其不願意,但也不得不張開眼睛。
駱向東道:“我去一下洗手間。”
哦,原來他是要去洗手間。
我慢慢抬起頭來,裝作一副迷糊的樣子,看著駱向東起身大步往前走去,我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他,應該沒看出我後來是裝的吧?
駱向東離開三五分鍾,再回來的時候整個人神清氣爽,估計是之前我枕著他肩膀睡覺,他憋了半天,實在憋不住才叫醒我的。
在我身邊坐下,他出聲說道:“臉色好多了。”
我下意識抬手摸了下臉,臉上的冷汗早就幹透了。睡了一覺之後,我也覺得自己清醒了不少,而且渾身也有力氣了,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幸好你帶我來打針,不然我就要死在家裏頭了。”一邊搖晃著微酸的脖頸,我一邊說道。
駱向東道:“也算你走運,我剛睡沒多久你就打來,不然我真的睡著,估計你電話我都聽不到。”
我下意識的出聲問道:“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都淩晨三點多了,你剛睡?”
駱向東嗯了一聲,然後道:“剛好在打遊戲。”
他的回答讓我意外,我挑眉打趣:“沒想到你還是個網癮少年啊。”
駱向東瞥了我一眼,淡淡道:“病剛好話就多起來,你是忘了自己之前那副病蔫蔫的樣兒了吧?”
我不以為意的出聲回道:“有病當然是病蔫蔫的了,誰好的時候還會那副德行。”
駱向東瞥著我說:“瞧你這副德行,一臉的小人得誌。”
我下意識的挑眉回道:“那我還不是為了公司才舍命喝的?你以為我樂意?不算我工傷也就算了,總不至於落井下石吧……”
駱向東聞言,先是哼了一聲,隨即道:“你可別說是為了公司,不知道的還以為駱氏多能壓榨員工,都把你喝到醫院裏麵來了。”
我挑釁的問道:“難道不是嗎?”
駱向東說:“你之前自己說的,你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所以你這不算是工傷,頂多也就是個意氣用事。”
說罷,他又加了一句:“我領情,回頭等你病好了,你想吃什麼,想要什麼,都算我頭上。”
我沒有馬上接話,不是因為說不出來,隻是因為駱向東的那句:你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我不記得自己喝多的中途都對駱向東說過些什麼,但他說我提過狗男女,也提過親人朋友之類的話題,他說這些我都相信,畢竟我就是這樣的人,一旦喝多了,委屈了,有的沒的什麼都往外說。
那我是否也對駱向東說過一些讓他誤會的話?譬如說……為了他才去玩命跟人喝酒?
他不會誤會我的意思了吧?
其實我隻是……隻是覺得他人很好,對我也不錯,是個很好的上司,私底下也是不錯的朋友。
沒錯,我確實是因為義氣,不是其他任何原因。
想到此處,我忽然坦然了,側頭對駱向東說:“你是應該請我請我吃飯,畢竟我這次都為你兩肋插刀進醫院了。”
駱向東唇角勾起,淡笑著說道:“洪興十三妹果然名不虛傳,感覺以後我要被你罩著了。”
我臉上的笑意漸濃,笑著回道:“那是,跟我混,王老五大飯店擼串管夠。”
駱向東說:“還得加個火鍋,其實他家菜也不錯……”
我從未想過我跟駱向東會有並肩而坐談笑風生的時候,但現實是我倆坐在醫院的靜點室,淩晨五點多,偌大的地方前排隻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從吃喝聊到寵物,又從寵物聊到笑話。
我都病成這樣了,駱向東竟然還逼著我給他講幾個笑話,對此我也是服了。然後我就開始翻箱倒櫃的把這些年所有聽過的,記得起的笑話都講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