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肉香味,混雜著辣椒煮熟後散發的辛辣氣息。我跟駱向東之間隔著一張桌子,桌子中間的火鍋上方彌漫著氤氳的蒸汽,我有片刻的恍惚,有些看不清楚駱向東臉上的表情。
許是頓了五秒鍾的樣子,我出聲說道:“照你的意思說,隻要不上床,那就不能結婚了?”
駱向東麵色坦然的回道:“現在挑個水果還得先嚐後買呢,更何況是結婚這種大事兒。說的不好聽點,婚前沒試過,誰知道娶回去之後有沒有什麼毛病。”
我當即火了,瞪眼回道:“你這麼說跟強詞奪理有什麼兩樣?這就是為你們男人的齷齪心思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好聽借口罷了!”
駱向東道:“怎麼就是借口了?我說事實,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跟一個女人談柏拉圖式的戀愛,除非……他不正常。”
頓了一下之後,他又說了一句:“其實你們女人有時候也夠虛偽的,別說你們在談戀愛的時候,就沒往那方麵想過,怎麼一旦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就把錯全都推到我們男人頭上來了。你們也不是沒享受,某種程度上來講,我們出的力還更多呢,怎麼沒人心疼心疼我們。”
瞧他說的那副委屈模樣,如果隻看表情不聽內容的話,我真是要同情心泛濫了。但是此時此刻,我就想潑他一臉火鍋湯底。
當然,坐在我對麵的人是駱向東,我也隻敢想想而已。
不過這口氣我也不能這麼白白咽下去,我出聲反擊:“好,我不跟你討論誰出力多少的問題,我就單問你,如果是你選擇結婚對象的話,處是不是你擇偶的重要條件?”
駱向東見我發起第一輪的進攻,他多少停頓了一下,隨即麵不改色的回道:“不是。”
我緊追不舍,繼續問道:“你說的不是,是指不是重要條件,還是你完全不會在意?”
駱向東定睛回視我,沒有掉到我設下的陷阱中,而是清醒的說道:“完全不在意也得有個底線,我說不在意,是沒有把她是否是處,當成能否結婚的必然條件,但這並不是說,她跟過很多人,但我仍然不在意,這根本就是兩碼事好吧。”
我見第一輪的陷阱被他識破,立馬發起第二輪的進攻,我說:“那你能承受的底線在哪裏,她跟過一個人,兩個人,還是三個人?”
駱向東終是被我說的眉頭輕蹙,他出聲反問道:“我駱向東是找不到女人了嗎?”
我見他露出防守空擋,立馬主攻他的薄弱地區,連聲問道:“可照你之前的意思,分明就是可以婚前試愛的。還是說你心裏麵有明顯的‘重男輕女’思想,覺得男人可以,女人卻不可以?”
說罷,還不待駱向東回答,我進行陳述性的總結:“說白了,不是我們女人口是心非,而是你們男人太愛得寸進尺。女人潔身自好的,你們說這是迂腐保守,所以不行;那些熱情奔放的,你們來者不拒,可試過之後也說不行。你們說要去娶那些潔身自好的,這不是伸手打自己的臉嗎?翻過來倒過去,怎麼說都是你們有理,你們還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撒謊而且可以自圓其說的動物!”
我把沒對陳文航說的話,都對駱向東說了一遍,而且說得不無情緒。
說完之後,駱向東沒有馬上應聲,桌上除了火鍋中的辣湯在咕嘟咕嘟的翻煮,發出細微的聲響之外,就隻有身邊其他桌客人隱約傳來的低聲細語。
我有些後悔,夾雜著些許的後怕,不應該一時衝動對駱向東說這樣的話,我怕他會生氣,所以不著痕跡的打量他臉上的表情,但他臉上並看不出喜怒。
桌上靜謐了片刻之後,我拿起酒瓶,將剩下的啤酒正好倒了一杯。
舉起酒杯,我對駱向東說:“對不起駱總,我剛才說話有點難聽,但不是對你,你別往心裏麵去,這杯酒算是我給你賠禮。”
說罷,我一抬手,一杯啤酒一飲而盡。
這杯酒我喝的太急,還有緊張,因此喝完之後有點嗆到,連著咳嗽了幾聲,眼眶都憋紅了。
在我拿著紙巾擦嘴的時候,坐在對麵的駱向東終於開口了,他聲音不冷不熱的回道:“你說的沒錯,男人確實都愛撒謊,而且善變。別說你們不懂我們的心,有時候連我們自己都看不懂。”
我有些意外,駱向東竟然會回應我之前的咄咄逼人。
抬眼看向他,我忽然有些感慨,所以低聲說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不善變的男人嗎?”
駱向東右手腕搭在桌邊,手指摩挲著麵前的酒杯,聞言,他出聲回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壞男人總是最善變的男人。”
我想都沒想,很快的回道:“可我從來都隻喜歡好男人,不需要多帥,多有錢,隻要他對我一心一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