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是蠻族的領土,不同的部族圖騰,代表著不同的血脈。紅色的紋身,象征著戰士的勇猛。他們是帝國最強悍的勇士,角鬥和拚殺,每年都在帝國慶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幕。
北部的商隊馳名已久,各種香料,布匹,隻有北部耕民才會種植的糧食,馴服的牲畜,他們被稱為商民。大量的駱駝載著貨物,腳步踏遍大陸的每個角落。
南部的海民一直是神秘的存在,這種神秘僅次於巫之城。海民們向亞蘭帝國交稅,卻不願意接納帝國派遣的官員,他們信奉大巫,卻隻對帝王表示出恰到好處的恭敬。廣闊無垠的大海是海民們的牧場,珍珠和海鹽,豐富的漁產,足以讓海民們自給自足。
何寧靠在石壁上,羊皮卷上的文字各種各樣,卻對他沒有絲毫妨礙。
“種植,畜牧。”
放下羊皮卷,沉思半晌,轉頭看向密室前的巨大骸骨。即便早已失去了生命,在它身邊,何寧卻總是能感到安心。
褪去最初的悲傷和憤怒,懷念,羈絆,各種難言的情緒,就像是一條條絲線捆紮在一起,將他和這具骸骨緊緊聯係起來。
“阿尼。”
站起身,走到骸骨旁邊,靠在巨大的頭骨旁,換做以前的何寧,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現在,在他眼中,這不隻是一具骸骨,更是他的夥伴,到死,都陪在他的身邊。
搖搖頭,可以感到,前代大巫的記憶對他的影響越來越深。
盤腿坐好,單手支著下巴,抵觸嗎?說沒有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接受了大巫記憶的傳承,何寧始終有件事弄不明白。
舉起左手,鋒利堅硬的指甲,越來越大的力氣,還有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難道都是因為傳承的關係?銅板上的記載還算詳細,卻沒說過附帶這些功能。
習慣性的想抓頭,手伸到一般頓住了。以他現在的爪子,一爪子下去,百分百頭破血流。
“難啊。”
意義不明的歎息一聲,何寧收好羊皮卷,綠蜥在暗河中抓魚,估計應該吃飽了。
湍急的水流中,一尾尾銀魚躍出水麵,綠蜥熟練的咬住一條,嚼嚼,吞下肚,接著再咬,再嚼,再吞。
何寧蹲在岸邊,手指劃拉著腳下的石塊,幾乎是一戳一個洞,吹掉指甲間的粉末,“哥們,幫忙抓兩條唄?”
話中帶著笑意和一絲無賴,綠蜥扭頭看了他一眼,下一刻,一條大魚就被丟在了岸邊。
何寧取出獸筋穿過魚鰓,笑嗬嗬的示意綠蜥繼續。
這幾乎成了慣例,每次下來,都會給留在上麵的猛獁和地行獸帶上幾條大魚嚐鮮。猛獁個頭太大,連神殿都進不來。地行獸的爪子不適合攀爬,要想吃到這種大魚,隻能是何寧和綠蜥能者多勞。
“夠了。”
數量差不多之後,何寧朝綠蜥擺擺手,等它吃飽,一起離開。
如今的荒城,不看那些倒塌荒蕪的建築,用世外桃源形容也不為過。尤其是綻放在半月湖周圍的花海,何寧和綠蜥都在裏麵滾了幾圈,末了雙手雙腳攤開,仰躺在一片花香之中,何某人不忘念叨:“哥們,記得咱倆剛搭夥時和你說過的事嗎?沙漠花海。當時隻是隨便說說,沒承想真見到了……”
半月湖邊,幾個棗子大的沙漠西瓜藏在草叢裏,這是綠蜥發現的,何寧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險險沒落進它的嘴裏。
將從暗河中捕到的魚扔給地行獸,例行去湖邊看西瓜,覬覦這個的不隻有綠蜥,還有沙貓和幾窩沙鼠。貓和老鼠做鄰居,很難想象,可人家就是比鄰而居了,倒是讓何寧看得稀奇。
西瓜又長大了一圈,想著爽甜的味道,口水止不住的分泌。
見綠蜥又要動爪子,何寧忙一把攔住,“不是說好了嗎?等大些再吃。”
綠蜥低頭,很委屈。
“賣萌無用。”
一撇頭,傲嬌了。
何寧笑了一聲,拍拍綠蜥,彎腰捧起湖水撲在了臉上,幾頭長角羚在湖對岸喝水,見到何寧,它們不再害怕,也很少躲避,這讓想再嚐嚐羚羊肉的某人萬分為難。
仰頭望天,無奈歎息,良心和胃口,孰輕孰重?
突然,長角羚警覺的抬起頭,強壯的公羚羊前足踏地,兩下之後,羚羊群四散,水邊的其他動物也一哄而散。
何寧皺了皺眉,起身向遠處望去,一支駝隊正遙遙向半月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