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中,猛獁的象牙發出白玉一般的光澤,綠蜥的顏色也在瞬間變成了翠綠。
流淌過荒城的河水泛出銀光,城外的半月湖漾出陣陣波紋。銀色的小魚躍出水麵,背鰭和尾鰭染上了晶瑩的赤紅。
何寧緩慢的站起身,垂到腰際的黑發,像是一匹光滑的絲綢。
睜開雙眼,眼色景色再次變換,夜空變成碧晴,破敗的房屋和街道變得繁華,隻有橫亙過城內的河流不變,水流中,河底的石板清晰可見。
空氣中飄過花香和果香,身著白紗的巫女,手捧銀盤迤邐前行。圓潤的肩膀,豐潤的手臂,肌膚如最上等的珍珠。長發被束成高髻,發間點綴著用銀鏈串起的寶石。
黑發黑袍的男人走在隊伍前列,看不到麵孔,背影卻莊嚴而肅穆。
隊伍行經途中,人們虔誠的祈禱聲穿過了曆史的洪流,淌入何寧耳中。神殿中響起了鼓聲,男人踏上神殿的台階,巫女們將貢品虔誠的奉獻給神,伴隨著鼓點和弦樂,跳起了敬獻給天神的舞蹈。
赤--裸的足,舞動的白紗,腰上的銀鈴和腕上的細鐲叮鈴作響。飛速旋轉中,白紗朦朧一片,仿如仙境。
黑發黑袍的男人舉起銀色的權杖,鼓點變得更加急促,他轉過身,黑色的雙眼,仿佛在瞬間同何寧對視。熟悉的麵孔,輕挑起一邊的眉毛。
“大巫,你在看什麼?”
一個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何寧眼前閃過如月光般的金發,下一刻,繁華的景象驟然消失,他正站在城中唯一還算完好的建築前,走廊中,矗立著巨大石柱的神殿。
猛獁和地行獸似乎有所畏懼,隻有綠蜥亦步亦趨的跟在何寧身邊。
權杖浮在前方,金光指引著何寧一步一步走進神殿大廳,穹頂的壁畫仿佛在瞬間活了過來,身邊的綠蜥發出了吼聲,不是熟悉的嘶聲,而是類似於黑蜥的巨吼。
何寧轉過頭,綠蜥兩條後腿踏地,仰頭,張嘴,正對著穹頂壁畫大叫,那樣子,怎一個傻字了得。
捂臉歎息,上次進來,綠蜥明明沒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權杖終於停了,兩秒之後,嗖的一下升空,把穹頂又撞出了一個大窟窿,月光和星光灑入,金光慢慢減弱,慢慢變小,權杖再度化作耳扣,緊緊扣在了何寧的左耳上。
月光之下,布滿沙塵的地板突然開始發亮,亮光組成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地下傳來一陣轟鳴。
何寧心跳加快,不能繼續留在這裏!
理智告訴何寧必須快跑,神殿卻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牢牢捆縛著他的雙腳,讓他寸步難行。想向綠蜥求救,他跑不了,總能讓綠蜥帶一程吧?
不想綠蜥的狀況更糟,他好歹還堅強的站著,這位已經五體投地了。
神殿外的猛獁和地行獸變得焦躁,象鳴獸吼連成一片,卻始終不敢踏前一步。
轟鳴聲漸漸減弱,束縛雙腳的力量也在瞬間消失,何寧抬腿就跑,不忘用力拍了一下還趴在地上的綠蜥。
還趴著幹什麼?快跑!
就在邁出第一步的同時,腳下的石板突然塌陷,急速下落中,何寧再次對穿越大神豎起了中指,有完沒完?!還有完沒完?!當真是見不得他過兩天安生日子?!
噗通!噗通!
神殿的下麵竟然流淌著一條暗河,何寧幸運的沒被摔死,卻差點被淹死。奮力從水中遊到岸邊,連打了兩個噴嚏。
河水很深,足以沒頂。也很涼,凍得人臉色發青。綠蜥先何寧一步上岸,明顯也凍到了。
用力蹦了幾下,脫下褲子擰幹,總算讓身體回暖,何寧這才注意到,兩邊的岩壁上,不知被誰鑿出一個又一個凹槽,凹槽中,核桃大的瑩白色珠子正發著柔和的光。
地下河似乎沒有盡頭,岩壁上的明珠仿佛是一種指引。
抬頭看看自己掉落的地方,這麼高,沒摔死,當真是僥幸!
想辦法爬上去,還是向前走?
何寧轉頭看看綠蜥,“哥們,你認為呢?”
綠蜥:“……”
何寧:“好,那咱們就朝前走吧。找不到路,大不了再退回來。“
綠蜥:“……”
一人一蜥,好像又回到了在荒漠中搭夥求生的日子,在柔和的白光中,沿著地下河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何寧下意識摸了摸左耳上的耳扣,同之前有了一點變化,從耳垂直接蔓延上了耳廓,黑寶石旁多了兩枚血紅色的寶石,就像是鑲嵌在一彎銀色中的兩滴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