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哥們,你剛才到底……啊!”
一聲慘叫,咬到舌頭了。高速中不宜說話。
何某人的好夥伴撒丫子向遠處飛奔,揚起一地煙塵。
天空中的猛禽和灰雀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震動翅膀,如一片黑雲向遠處飛去。已經退出戰圈的動物緊隨其後,一邊追,一邊發出不同的叫聲,很像是在抱怨:“不仗義,太不仗義了!說跑就跑,也不知會一聲。”
和騎士們戰鬥中的地行獸尾巴一甩,大嘴一張,甩飛附近的幾頭駱駝,衝到水塘邊猛灌幾口,便朝荒漠深處追去。
黑蜥能夠殺死猛獁,卻要在數量上占據優勢,隻有一隻根本奈何不了這頭巨獸。
長長的象鼻一甩,巨大的象牙差點戳破黑蜥的肚子,呼扇著耳朵朝水塘邊衝過去,根本沒人敢攔,也攔不住。水花四濺之後,巨大的腳步聲,沿著綠蜥和地行獸留下的足跡轟隆隆遠去。
至於騎士們從身後射來的弓箭,無論猛獁還是地行獸,都是皮粗肉厚,人家表示不在乎。
等到普蘭城的援軍趕到,隻餘下一片狼藉,穆狄站在黑蜥身邊,撿起一截斷裂的鞭子,拍了拍黑蜥垂下的頭顱,表情中帶著深思。
一個清澈的水塘,就在不遠處。騎士們正在水塘邊喝水,處理傷口,狂-躁的駱駝也恢複了平靜。
率軍增援的托金將軍愣在當場。
蠻族呢?敵人呢?這個水塘又是怎麼回事?
托金跳下駱駝,幾大步走到穆狄麵前,單手扣在胸前,“城主大人。”
“托金,留下一部分人看守這裏。”穆狄扔下鞭子,重新站在了黑蜥背上,“回城後,派人來取水。”
“是!”
沒有解釋水塘出現的原因,也沒有說蠻族的去向,兩頭地行獸的屍體足以說明一切。
他沒說,不代表目睹之前奇異景象的騎士們能管住自己的嘴。
空中突然出現的瀑布,絢爛的彩虹,發瘋一般的動物園,沒有蠻族馴服的猛獁和地行獸。一切聽起來都像是神話。
回城後,穆狄又去了一次關押丹妲的牢房,隨後一頭紮進了藏書館。
再次見到何寧,非但沒有解開他之前的疑惑,反而讓疑惑更深。他不再相信丹妲口中的“祭品”說法,對何寧的身份有了一個新的猜測,看似荒謬的結論。
若要證實這一點,很難。
從木架上取下盒子,穆狄又一次翻開了寫有金色文字的羊皮卷。
發現新水源的消息傳播開,很多人趕向了騎士們看守的水塘,取水的隊伍也絡繹不絕。
塘中的水清澈見底,隻能沒過腳踝,這麼多的人來取水,本該很快幹涸,但日複一日,水塘始終存在。
漸漸的,水塘邊開始長出青草,綻放出花朵,旅人和商隊聞訊而來,一處憑空出現的綠洲,成為了荒漠中新的傳說。
創造這一傳說的何寧,此時卻被綠蜥叼在嘴裏飛奔。身後跟著大批的動物,前進的方向,正是大漠深處的荒城。
“哥們,咱能換個姿勢嗎?”
“我說,你不累嗎?”
“想喝水嗎?”
這句話,任何時候都相當有效。
何寧被放在地上,身上的襯衫沒了,西庫魯斯的頭巾也沒了,摸摸鼻子,難不成真要回歸野人的生活?
綠蜥低下頭,滿懷期待的看著他,何寧咧嘴笑笑,打了個響指,一道如玉帶般的瀑布出現在了空中。
幹燥的黃沙被水滋潤,一處比普蘭城外更大的水塘呈現在了眼前。長時間奔跑的動物們聚集到水塘邊,滋潤幹渴的喉嚨。
象鳴聲充滿了喜悅,何寧仰頭望著走到眼前的大家夥,和這位比起來,他是螞蟻啊,還是螞蟻啊?
象鼻遞到麵前,何寧歪歪頭,這是打招呼?
沒等伸手,一股水流直接噴了他一身。
何寧:”……”
擦把臉,幹嘛用水噴他?沒來得及發飆,象鼻突然把他卷了起來,放到頭頂,又是一聲長鳴。
坐在猛獁頭上,能感受到它的喜悅和善意,低頭看看地上仰脖的綠蜥,何寧笑了。
拍拍猛獁,雖說倒黴了不少日子,也不是沒有好事發生,果然人要樂觀呐。
向後爬了一段距離,嚐試和猛獁溝通,猛獁搖頭,再溝通,許下諸多好處,不搖頭了。象鼻卷起綠蜥,送到何寧身邊。
“哥們,看我對你好吧?”
看著綠蜥兩條後腿前伸,坐在猛獁背上的樣子,何寧笑得更歡了。
綠蜥的身軀罩下一片陰涼,何寧盤腿坐好,手臂一揮,“出發!”
龐大的動物群落再次前行,留下了荒漠中的又一處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