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前,何寧在岩石的縫隙間摸索了一遍,鋒利的指甲比水果刀好用許多,挖岩石像是在挖豆腐。
幾隻蠍子,一隻沙鼠落進了何寧的“魔爪”,這是來自於那條蛇的靈感。
“這個給你。”
不能生火,何寧把個頭大點的沙鼠遞給了綠蜥,自己扯下蠍子的尾刺,閉著眼睛送進嘴裏嚼,幾下就吞進肚子。味道怎麼樣壓根不知道,隻要能緩解饑餓就行。
他知道蠍子能生吞,換成別的,何寧還不敢這麼幹。
一隻沙鼠不夠綠蜥塞牙縫,何寧卻能感到它很高興。容易滿足,像個不大的孩子。
一人一蜥躺在沙地上,何寧靠在綠蜥的身旁,數著天上的星星,緩緩入睡。
遠處,幾雙幽綠色的眼睛無聲無息的靠近,綠蜥警醒,抬起頭,張開了大嘴,露出一口鋒利的尖牙。
那幾雙眼睛貌似猶豫了一下,片刻之後,悉悉索索的離開了。
翌日,何寧比綠蜥早醒。昨夜的危險他不是毫無所覺,但有綠蜥在,他竟一點也不擔心。
“謝謝。”
看著綠蜥,何寧笑了,即便沙塵滿麵,即便狼狽不堪,黑色的雙眼仍舊明亮,笑容也同樣的溫暖。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狂風呼嘯著由遠及近,黑色的沙塵突然之間遮天蔽日,不用何寧叫,綠蜥猛地竄起,邁開腿就要跑,又腳步一頓,俯身示意何寧爬到自己背上。
沙--暴-越來越近,何寧顧不得許多,抱緊了綠蜥的脖子,兩個剛建立起“情感紐帶”的夥伴,在美好的清晨,撒開丫子開始逃命。
何寧不敢回頭,隻能閉緊雙眼祈禱別被沙子埋了。
心中暗歎,人若是倒黴起來,真是喝水都能塞牙縫,平地都能起-沙--暴……
普蘭城
丹妲從黑暗中醒來,手腳已經麻木,試著動了動,隻聽到一片鐵鏈摩擦石板的聲響。
睜開雙眼,視線所及,看到她所在的囚室,被鐵鏈捆綁的雙腳,以及坐在她對麵,姿態慵懶,單手支頰的男人。
一頭淡金色的長發,像是最美的月光,雙眼如天空一般湛藍,此刻,那雙眼眸正靜靜的看著她,沒有任何波瀾,卻依舊使人著迷,沉醉。
見丹妲醒來,穆狄從椅子上站起身,修長的身材被包裹在一襲白色的長袍中,腰間的皮帶上鑲嵌著藍色的寶石,垂落的金色流蘇隨著他的走動搖擺,卻沒發出一點聲響。
丹妲的口很幹,她想喝水。
穆狄停在她跟前,手中金製的權杖挑起了丹妲的下頜,“不想說些什麼?”
“水……”
穆狄笑了,精致的輪廓,像是歐提拉姆斯神殿中描繪的天神。
“給她。”
清冽的水,滋潤了幹渴的喉嚨,沙啞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
自從回到普蘭城,丹妲就被關進地牢,同她不和的族長,不會冒著觸怒穆狄的危險來救她,要想活命隻能自救。要麼給出讓穆狄滿意的答案,要麼就隻能等死。
“現在,說吧。”
“城主大人,”丹妲費力的抬起頭,長發黏在臉頰,樣子有些狼狽,卻不損她的美貌,反而更加惹人憐惜,“我不知道比提亞軍隊為何會出現在荒漠中,但我可以保證,祭品的事絕對是真的,我向天神發誓!”
見穆狄不為所動,丹妲咬了咬嘴唇,“大人,我能夠感受到他在哪裏,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將他抓來獻給天神,天神必將賜福普蘭城……”
“是嗎?”
“是的,大人,他身上也有巫力……”
急於讓穆狄相信,話出口,丹妲才發現自己說了什麼,神情頓時一變。
“巫力?”穆狄貌似有了興趣,“他是個男人。”
丹妲低下頭不再說話,下巴卻再次被抬了起來,眼中映出了那雙藍色的眸子。
“巫女,告訴我真相。”
聲音很溫和,像是帶著魔力。
丹妲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她說了些什麼?用力想要控製住自己,卻發現根本不行……
半天之後,穆狄從囚室中走了出來,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眼中閃過一抹難解的意味。
男巫?怪物?必須殺死敬獻給神?
他相信丹妲沒有說謊,但肯定還有所隱瞞,要麼,就是連她也不知道的秘密。想到這裏,穆狄腳步一轉,沒有去議事廳,而是朝城主府的藏書館走去。
能讓他感興趣的事不多,現在,他需要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