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禦軒淡淡的答道：“不能。”
她再次笑了起來，她想，她已經知道自己內心的答案了。
沈禦軒緊皺著眉，戳了戳她的臉，“你還沒有回答我。”
顧憐薇卻是滿臉無辜，“少爺，我已經回答過了。”
“沒有。”
“有啦。”
“沒有。”
“明明就有嘛。”
“顧憐薇！！！”
麵對沈禦軒的怒吼，她笑顏以對，卻是不再說話。
四侍衛一直聽著兩人的對話，到此為止，宋雲毅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他這一笑，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陳楓等人臉漲的通紅，卻是不再像他那樣笑出聲。
沈禦軒斜斜看向他們四個，“很好笑麼？”
顧憐薇偷笑不止，就他那語氣，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嘛。
四侍衛步調非常統一，腦袋都搖得像個撥浪鼓，憋著氣不敢出聲。
沈禦軒橫了他們一眼，側了側身，依舊枕在顧憐薇腿上，似乎是準備休息了。
顧憐薇捶了捶有些酸痛的雙腿，沈禦軒自從那次之後，好像真把她的腿當成了枕頭。
而且他恢複了最初她認識的那個模樣，一天的睡眠時間起碼大半天。
對於這樣的情況幾個侍衛早已司空見慣，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但顧憐薇的腿就慘了，一天長時間被他枕著動彈不了，到了最後感覺這雙腿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
而因為她的無私奉獻，她的師傅有了一個很好聽的新名字：沈清雲。
進了城，他們很快就進宮了。
皇上聽聞沈禦軒回宮的消息，火速前來探望，隻是沈禦軒對他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
“我要立她為妃。”
沈禦軒望著沈顏，淡淡的說道。
與其說是想求得父親的同意，不如說純粹就是通知一聲比較正確吧。
顧憐薇站在沈禦軒的身邊，不敢直視沈顏的臉。
不知道這皇上會怎麼想呢，她現在可是醜女一枚，能嚇壞眾生的醜女誒。
“朕知道了。軒兒，你瘦了很多。”
誰料，沈顏也不過是平靜的如此說道。
他甚至都沒有再看她一眼，顧憐薇驚訝不已，看來這皇上對沈禦軒真不是一般的偏愛，簡直是言聽計從啊。
可是沈禦軒為什麼會對皇上這樣的態度呢？實在令人費解。
“不勞你費心。”
在人前，他還會尊敬的叫一聲父皇，私下裏，他卻是連父皇兩字都不願意叫。
“朕來，一是看看你的情況，現在看來，有跟朕叫勁兒的力氣，你精神應該不錯。二呢，是關於那個害她毀容的犯人，前兩日離奇死在了天牢裏。”
沈顏當真是氣度非凡，即使是當著她的麵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禦軒無禮衝擊，他還是沒有生氣。
一方麵是對沈顏的佩服不已，一方麵她對沈顏所說之話卻是極為在意。
毀她容貌的犯人死了，豈不是想逼供都沒處逼了。
“怎麼會這樣？”
沈禦軒說話的音量提高了幾分，沈顏心知沈禦軒是在怪他。
“現在還不太清楚，在你走之後，除了我，還有宏泰去過天牢。但朕已查問過，宏泰隻是審問了他幾句，見他不吭聲便離開了。此後再沒有接受過那犯人，他的死，像是感染了什麼疫病且病情較嚴重。”
“不對。如果是疫病，那早該發現症狀，不可能突然死亡。”
沈顏點頭，“沒錯，朕也想到了這一方麵，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符合常理的推論了。”
沈禦軒陷入沉思之中，不再說話。
沈顏似乎非常明白這一點，也不說什麼，就這樣離開了。
待沈顏走了之後，顧憐薇心疼的捏了捏沈禦軒的臉。
他的身子，又在發抖了。
明明皇上對他很好，他卻總是強硬又冷淡的對待，不接受皇上的好意。
可每當皇上一走，他又脆弱的像個孩子。
他到底在計較什麼啊！
“犯人死了，誰是幕後黑手，便無處詢問。不過……”
沈禦軒拉著她的手，淡淡的說道。
“不過，二皇子曾經到過天牢，還審過那犯人，我們可以從這一點兒著手調查。”
顧憐薇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沈禦軒淺笑著，“聰明。”
若是沈宏泰不走這麼一遭，而那個犯人一直不開口，縱是之前他與他們有過糾紛，顧憐薇也沒有懷疑到他頭上。
但他這畫蛇添足的舉動，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會去幫他們審犯人，就算是皇上作保，她也無法相信。
“薇兒。”
顧憐薇聽著那陌生的稱呼，渾身一哆嗦，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叫我薇兒？”
“因為他們都叫你小薇。”
顧憐薇聽完他那沒頭沒腦的回答，以為他還有後話，可是等了許久他都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她不禁再次問道，“那又怎麼了？”
“我不要和他們一樣。”
他孩子氣的回答讓她忍俊不禁，如果隻是這樣，他繼續叫她顧憐薇不就成了？
他，可不是一般的別扭呢。
“哦。”
她沒有揭穿他，隻是隨便應了句，等著他說話。
“我一定會將你的臉醫好，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一定會做到。”
沈禦軒終於將心裏的話說出口，頓時覺得心裏舒服了很多。
不過其實他最想說的不是這個，而是想問她，對於現在的自己，她是否已能接受。
她這幾天的笑容，是假裝給他們看的，還是發自真心的？
不知為何，麵對她，他總覺得他看不透她的內心。
認識她越久，他就越猜透她的想法。
她一次次的離宮，他都預料不到。
他實在不想下一次她又離他而去時，他卻隻能茫然的尋找她。
“我的臉，已經沒關係了，不用為我費這心思。”
顧憐薇衝他眨眨眼，微笑道。
雖然她現在的微笑可能很別扭，但這隻是暫時的。
任何美女都不會介意暫時戴著一張醜麵具，因為知道自己是美麗的，所以也不會再在乎外人嘲笑的眼神。
“你真的快樂麼？沒了這張臉，你真的快樂麼？”
沈禦軒依舊不放心的問道。
顧憐薇終是不忍心再騙他，“其實呢，我已經找到治療的方子了，恢複容貌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他對她的關心程度，好像隨著她每次離宮而以一日千裏的速度增長著。
這難道就是人們所說的，距離產生美麼？
顧憐薇在心裏偷笑，她好像一不小心，虜獲了一個曠世美男的心呢。
沈禦軒楞了一會兒，有些不相信的確認道：“找到治療的方子了？”
“嗯。所用的材料都是很普通的東西，相信宮裏都會有。”
“就算宮裏沒有，我也會為你弄來，可是那方子真的有效嗎？那些民間亂七八糟的方子你可別亂用，小心別蠍子印記沒消除，反而把皮膚弄壞了。”
他擔心的說道。
“安啦！這方子絕對有效。”
就算她這麼說，沈禦軒依然用那種很懷疑的眼神看著她，那眼神好像在對她說：就你這麼笨的腦子，你說有效就有效嗎？難以讓人相信。
她不得不再透露一點兒消息給他，以免他老是這樣盯著她看。
“別這麼看我成不？我這方子是從那製毒人手中拿到的，絕對沒錯。”
她說完，感覺沈禦軒手下的力道瞬間加重了許多，捏的她手微微生疼。
“製毒人？是指你臉上這毒麼？”
“嗯，你手能不能輕點兒啊，痛。”
顧憐薇晃晃自己的手，沈禦軒的手也隨著一起擺動，他這時才察覺自己仍拉著她的手，並且現在正很用力的捏著她的手腕。
“對不起。”
沈禦軒連忙鬆手，看著那被自己捏的發紅的手腕，心中有些悶悶的感覺。
“沒事，就一點點兒。”
顧憐薇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笑道。
沈禦軒想著她剛剛說的話，腦子裏有什麼東西瞬間聯係在了一起，他似乎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薇兒，你是和柳墨月一起出宮的對嗎？”
他的聲音很柔和，顧憐薇看著這個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兒，總覺得他除了這張臉以外，其他方麵都顯得比自己成熟些。
就連他的聲音，怎麼也讓她覺得要命的充滿誘惑性呢。
“嗯，他救了我，然後把我給打昏了扛出宮的。”
“然後，你想從他那拿到解藥的方子，所以一直隨他上路，直到那天你離開雲月客棧，你剛剛得到解藥的方子，所以決定離開他？”
顧憐薇聽著沈禦軒分析得頭頭是道，驚訝的問：“我剛剛有說製毒人是柳墨月麼？”
“你以為我的腦子和你一樣……”
後麵他沒有再說下去，顧憐薇卻知道，無外乎就是說她笨嘛。
她撅起嘴唇，“是、是、是，我們的少爺最聰明了，什麼都猜得到。事情的大概情況就是你說的那樣，我從他那裏得到了方子，然後離開他，剛走出雲月客棧不久就被師傅叫住了。”
雖然中間稍稍有些不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她沒必要將那些曾經的自卑、傷心、絕望、被背叛全說出來。
沈禦軒看著她，忽然皺起眉，像是有什麼事困擾著他似的。
顧憐薇關心的問了一句，“還有什麼事想不通的嗎？”
“嗯。最想不通的是，你有那麼聰明嗎？”
“沈禦軒！虧我這麼關心你，你居然嘲笑我！”
沈禦軒眼看她的嘴越撅越高，心裏有種奸計得懲的快感。
雖然他好像很喜歡她，欺負她的快樂，他仍然不想放棄。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柳墨月隻不過是在皇宮裏救下了你，你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將他和你容貌被毀一事聯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