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她隻是個丫頭而已,一個隨他使喚的丫頭。
他們,沒有未來……
顧憐薇再次望了他一眼,又換了一次毛巾,小心的替他敷上。她在心底對自己說,顧憐薇,別胡思亂想了。
那些侍衛們沒有再出現,她手撐著頭望著窗外,他們知道他們的主子生病了麼?
夜裏,明月懸空,微風徐徐吹來,時不時將她額前的劉海吹亂。
她一直沒有睡覺,即使很困很累,她也沒有忘記侍衛對她的交代:她的責任是守護沈禦軒,他睡覺的時候她必須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雖然之前也說過,他不睡覺的時候她便自由了,可實際上,這樣的自由真的存在麼?
如果不是時時跟著他,她怎麼可能會知道他什麼時候想睡覺了?
思來想去,她都覺得自己是被那幾個侍衛給忽悠了,明明就是個很累人的活兒,24小時無休,被他們輕描淡寫的說的好像很輕鬆的樣子。
況且這沈禦軒每天睡覺的時間恐怕最少也有十二小時,這才跟他出來沒幾天,她已經感覺身心疲憊不堪,估計就是睡覺不夠的緣故。
他依然在迷迷糊糊的睡著,溫度也時高時低,原以為一直用毛巾冷敷多少會有些效果,可是到了淩晨時分,天微微亮起,她忽然發現他的溫度不但沒降,反而升高了許多。
無計可施的她隻好向店家求助,掌櫃倒是挺好說話,一聽說沈禦軒生病了,立即派人找來了鎮上有名的大夫替他看病。
例行公事般的望、聞、問、切,大夫對他的態度很是隨便,末了說一句,“公子乃感染了風寒。”爾後開出一個單子交給她。
她粗粗一看,單子上鬼畫符似的幾行字,完全不知道上麵寫的什麼。心裏不禁鄙視之,看來這醫式草書是從古代就遺傳下來的美好傳統呢。
店小二殷勤的從她手中搶過單子,“客官,我幫您去取藥吧。”
“呃……那謝謝小二哥了,不過我暫時……沒有銀子……等他醒了我再還你行麼?”
她尷尬的說道,臉不禁開始泛紅。
她出宮之時將自己的財產全藏起來了,可謂是身無分文,沈禦軒此時又神智不清,沒辦法向他拿銀子。
“客官不用擔心,掌櫃說這藥材費我們包了。”
顧憐薇訕笑著送大夫和店小二出去,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她自己也看得出來他隻是很普通的發燒而已,不過燒了一夜都不見消退,怎麼也得吃些藥來治療才好。
否則照這種溫度再燒下去,就算不變傻子恐怕也得笨上三分。
快中午的時候,店小二又送來了豐富的飯菜,還有那已煎好的湯藥,顧憐薇送上十二分的謝意,對這客棧的周到服務感到舒心不已。
他已經兩頓沒吃了,現在還在睡,真不知道到底要睡到什麼時候。
照他平常的睡法,睡個一天兩天她倒是一點兒也不擔心,不過一直不吃東西,對身體多少會有損傷吧。
她端起那碗黑乎乎的湯藥,湊到鼻下聞一聞隨即一臉厭惡的拿開半米遠。
這東西也不知道用的什麼藥熬出來的,難聞死了,不用想也知道它一定很苦,要是在現代,幾顆糖衣藥丸也就搞定了,誰還來吃這苦。
所謂良藥苦口,她隻好說服自己,也許這藥比西醫的藥丸有效呢?況且又不是要她喝。
顧憐薇忽的偷笑起來,不知道他怕不怕苦呢,沒準這藥一灌進去他就被迫清醒了?
像是要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想,她端著藥向床邊走去,一手輕輕扶起沈禦軒的頭,另一手將那碗黑乎乎的湯藥往他嘴裏灌。
一次一小口,他倒是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的吞了下去。
直到將那碗藥喂完,他一直喝的很溫順,就好像她喂下去的不是藥,而是甜甜的糖汁。
她正要起身去吃飯,卻忽然看見沈禦軒的嘴巴動了動……他居然舔了舔上唇……
然後他的眼睛慢慢睜開,依舊是那冷冰冰的眼神看著她。
顧憐薇幾乎忘了呼吸,她的身體仍然保持著之前喂藥時的姿勢:上身前傾,一手扶在他的後腦勺,一手端著空碗。
兩人之間的姿勢顯得極為曖昧,特別是在他那讓人迷惑的眼神注視之下,她更覺窘迫不已。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
她連忙抽回自己的手,兩人之間的距離迅速拉開一大截。
“剛剛。”
沈禦軒目光移到了桌麵,再轉回到她的臉,“你剛剛給我吃的什麼?”
顧憐薇看了看手中的空碗,不知該如何答他才好,這不全喂進他嘴裏了麼,不可能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那個……你生病了……”
“我睡了很久?”
他反問。
“嗯,從昨天晚上睡到現在,所以我找了大夫,大夫給你開了藥,剛剛給你喝的就是治風寒的湯藥。你都不覺得苦麼?”
顧憐薇慢騰騰的解釋著,向他投以好奇的眼神,如果他說不苦那一定是騙人的!
“一般,我又不像你們女人那麼脆弱,什麼都受不了。”
她聽了沈禦軒的話,心裏忍不住要反駁:這人真的是有夠別扭誒,自己這不也才十五、六歲麼,就在這裏男人、女人的說,一小毛孩算什麼男人?!
“是、是、是,我們的少爺最強悍了,什麼也不怕。對了,你睡那麼久,該餓了吧?”
她悄悄隱去心中的不屑,對他笑得花枝招展,轉身去盛飯。
“的確有些餓了。”
他看她為自己忙活這一切,似乎都很理所當然,記得最初讓她留在自己身邊時那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簡直想將他撕碎了扔到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