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她並沒有隨隨便便地跟別人走,是卓小姐打暈了她,可是,瞅了瞅男人風雨欲來的臉色,如卿還是決定把解釋咽回到肚子裏。
卓小姐隻是出於一片好心,並不清楚男人已經厭惡了她,所以即使事與願違,她的到來反而使男人火冒三丈,如卿固執認為,自己都不應該說出事實,讓卓堯的怒火有可能波及到好心辦壞事的卓小姐身上。
隻要目的是好的,不管結果如何,都不應該被責備。
卓堯冷笑:“怎麼不說了?我正洗耳恭聽呢!”
原來她那麼隨便,當初他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他不過出現在合適的時候,於是,她以為喜歡他,或許,她隻是喜歡上愛情,而他成了自作多情的傻瓜。
新鮮感一過,沒了感情,分手。
一直勉強自己直視卓堯的如卿終於低下了頭:“卓小姐有跟我說是來看你,我很擔心,所以來了,我不是一個很隨便的人。”隻是一個善意的謊言,不是沒撒過謊,卻是第一次得麵對麵地對那個自己最喜歡最喜歡的男人說,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閃爍的目光會出賣自己。
擔心?隻有存在感情,才會有擔心吧?
而她,難道對他還有感情!騙小孩嗎?
“方小姐,你會不會太往你自己臉上貼金了,我卓堯交過的女朋友,少說也有好幾打,你不過是跟我交往了一個月,難道你認為你對我就有至關重要的影響力了?當初果然不能圖一時新鮮找個幼齒的,小女孩整天泡在愛情小說裏,以為地球是繞著她轉動的,自以為中心得要命,這不,現在麻煩就來了?”
“我沒有……沒有,那麼認為,我來,隻是,隻是,想盡一點心意。”水汽凝結,如卿拚命地睜著眼睛,不敢眨眼,怕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了,隻把眼睛睜得生疼。
卓堯揮揮手:“一點心意?你別給我來這一套。我以為我們交往前說得清清楚楚,一個月到期後,我們是互不相關的陌生人。方小姐,冒昧請問一句,你會隨便向一個陌生人表達心意嗎?如果屬實,那方小姐的生活也太亂了點了吧?”
雲淡風輕的語氣,卻是字字帶刺。
如卿真的真的不想哭的,可眼淚就是那麼不聽話,一夥兒都聚在了眼眶裏,她怎麼睜眼都不再管用,眼淚就嘩啦啦地湧出了眼眶。
方小姐,表麵上的禮貌,言外之意的諷刺和疏遠。
但她確實沒有立場來要求啊,正如卓堯所說,那是一開始兩人就約定的。陌生人,他們隻是陌生人,她卻不安分地逾距了!
不能怨卓堯,是她不對。
像卓堯這樣的男人,一定最怕女人用各種理由纏他了,誰叫她犯了他的忌,不肯乖乖地遵守他的愛情規則。活該啊!方如卿,你活該,卓堯嫌棄你是理所當然的。
努力控製情緒,如卿的聲音還是有些啞啞的:“對不起,我不該來的。”
話一出口,卓堯就有些後悔了。他冷漠冷情,卻不是一個刻薄的人,但心裏的火還是存在,拉不下臉來道歉。而且從小到大,他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道歉這兩個字。眼前的小女人低著頭,頭幾乎埋到胸口去了,傻傻地想要遮掩淚水,可是,那淚水如項鏈斷裂似的,一個勁地往下掉,再配上那哽咽的嗓音。
他若還不清楚她哭了,那他倒要懷疑那台說他有180智商的機器了。
他把她惹哭了,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幹涸的心,輕輕地被扯動。
手,完全是下意識地,伸了出去,想去揩去小女人的眼淚。
但手剛伸到半空中,理智又回到了腦海裏。
急忙收回手,卓堯的臉色又陰沉了數分,他到底在幹什麼,這個女人,對他的影響力……已經超乎想象了,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再次開口時的聲音愈發的冷,原先那話裏的刺還是隱藏在字裏行間之下,現在卻是毫不避嫌地完全顯現了出來:“雖然我這兒不是什麼景點名勝,沒什麼吸引人的地方,但也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既然方小姐也認清了這點,那正合我意,也免得我多費唇舌,慢走,方小姐。”很幹脆的驅逐。
淚水落得更急,簡直像是在下小雨似的。
視線被淚水衝洗成凹凸的白茫茫一片,如卿抬起頭,似乎看到男人臉上模糊的冷色。
腦子也昏昏的,一切都不真實起來。
“好,我馬上走,那你不要再酗酒了,卓小姐真的很擔心你。”
這是她在說嗎?為什麼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如同一個響雷在壓抑的氣氛裏炸了開來,美麗的卓小姐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一把揪住卓堯的衣領,“你這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我真不想承認你是我親哥哥。”
她也是一個聰明人,聽了那麼久,至少明白了個大概。原來人家小女人根本沒錯,是自家哥哥在發什麼羊癲瘋!
被揪住了衣領,卓堯依然冷冷的,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卓顏,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不說長幼有序,單看你的行為,一個女孩子家換男友比換衣服還勤快,還夜不歸宿。一個感情泛濫到不值錢的家夥,能有情有義?”
“我隻是太渴求愛情了,世界上男人又那麼多,我哪知道誰會是我的真命天子,如果一個個地找,也不知道要等到我的幾輩子了。撒漁網捕魚,隻是為了擴大目標。哪象你,整天精蟲衝腦,沒有女人一天都活不下去,本質就是以交往為名行淫亂之實,不要把你那惡心的行為與我相提並論!”卓顏火力全開,音調又增了好幾分貝。
“我淫亂?”卓堯麵無表情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絲微笑,聲音低低的,像是在自言自語,“上次那個把交往不到一星期的男朋友帶回家,半夜來我房間偷保險套的人一定不是你哦?那個家夥倒是色膽包天,一個晚上都不能忍,論淫亂指數我自愧不如啊!哦,對了,她是我妹妹,流的是跟我一樣的血,卻大大得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卓顏的道行畢竟比不上哥哥,臉刷地紅了。
那是她到目前為止最最無地自容的事了,第一次忍不住偷嚐禁果,卻被哥哥逮了個正著。
卓堯的話如同火上澆油,雖然讓一直沒皮沒臉的女人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卻也大大地增加了女人的怒火。她立刻不假思索地大吼反擊:“胡說八道,不許你玷汙我。要不是我友愛兄長,你以為我會費那麼大勁去綁架她。”
“綁架?”卓堯冰涼的笑意隱去,喃喃重複了一下粗心大意的妹妹透露的信息。
哇?泄底了。某個高舉正義大旗準備大義滅親,懲惡揚善的女人頭縮了縮,氣勢一下子泄得幹幹淨淨。聲音大雨點小,某人的寫照。
卓堯卻沒有心思觀察她,黑眸探究地又回到了失魂落魄的正在向門口移動的身體上,“你是被綁架來的?”
身體依然維持著緩緩的前進動作,沒有停,更沒有回答。
與卓顏針鋒相對時,他也就隱隱覺得有些奇怪,現在才發現,原來,不對勁發生在那個小女人身上,縱然卓顏的聲音響得幾乎可以掀了屋頂,震聾耳朵,如卿卻像在另一個世界似的,完全沒有聽到,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她怎麼了?
驀地從沙發上站起,卓堯發出比卓顏更具穿透力的聲音:“方如卿,你給我站住!”說著,三步並作兩步,從後趕了過去。
熟悉的嗓音如同春天的一道清泉,緩緩地注入到混沌的大腦。
是,卓堯,是卓堯在喚她!
頓住腳步,如卿回首。
一個黑影卻重重地壓了下來。
卓堯的腦子是清醒,但再強壯的身體也禁不起連續幾天酒精的侵蝕,挨到今天,已是強弩之末了,地上又都是酒瓶,碰碰撞撞間踩碎了好幾個瓶子,身體也因此失去了平衡,直直地向小女人倒去。
小女人呆若木雞,好像忘了世界上還有一個叫做躲避的詞。
“喂,快跑!”
聞言,小女人訝然,完全在狀況外。
來不及了,重力加速度比該女人的神經傳導果然快太多了!旁觀的卓顏不顧形象地張大了嘴,望著這莫名其妙出現的事故。
所以,一直身手矯捷,差點要進國家武術隊的卓堯隻能很無力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朝那個弱不禁風的身體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