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雲南府昆胡縣內有一大富戶,家資百萬,名項鏈,字寶聚,年方五旬餘,娶一妻三妾。三妻共產四男三女,妻羅氏隻生一子,名喚項祝華,捐納現任由炭太安州知州步又生一女,名南金,容貌卻有六七分似孟小姐,隻楚四肢肥胖,目不識字,心性狡滑,自幼配親鍾家,至十五歲末過門時,夫已病散。這項家曾收奴仆夫妻二人。喚作侯五、桂香,原是孟士元的家人,因夫妻詭詐多端,韓夫人即趕逐出外,投在項家安身,常讚項南金顏似孟小姐,並說孟小姐如何為為保貞節逃走。如今黃榜四處張掛,侯五見榜,生出奸計,就向項隆父女說:“孟小姐若在,今年已十九歲,諒不是身死,定是改嫁,倘她守節,前年忠孝王回朝,天下周知,何不入京相認?今幸姑娘貌似孟小姐,可往見要主,詐稱孟小姐,進京見忠孝王,必定為王妃,滿門榮顯。”項大喜曰:“若得如此,弦兒定必升高官,我亦身為貴戚。”項南金亦喜曰:“但恐沒有女婢榮蘭,難擬遮瞞。”侯五夫妻欲奉承他喜歡,即獎褒曰:“明是貴府該發達,你的愛碑秋素麵貌年紀與榮蘭無二。”項南金聞言,不信曰:“哪有主婢俱皆相似之理了?”侯五、桂香曰:“果然天生相似。小人怎敢妄言。”項南金曰:“這樣極妙。”項隆曰:“妙雖是妙,隻是見官如何詭說?“項氏曰:“見官父親隻說四年前四月初三晚。有一書生,主仆二人借宿,稱是王變通。仆名榮蘭,因父母被屈官司,逃走他方,伊主仆亦欲逃走。我伶其少年飽學,遂留其教讀。至六月二十二日,適我壽誕,備酒請客,王生沉醉,日書館安寢,書童代脫靴襪,方見繡鞋。我夫妻細間,伊方說王家之女,踴丈夫遠出無蹤,父母貪斟聘金,迫其改嫁。我夫妻伶其貞節,認為義女,主仆改裝。近見黃榜,方說其情,故此通報。”項隆曰:“倘官府疑問,當年封王何不說明?”項南金曰:“當年不說,“乃試探忠孝王有情與否。今見黃榜,知是忠孝王有情,奏請天子,故此說明。”項隆讚曰:“女兒真是神算。”項氏曰:“還有一要緊事,孟尚書父子在朝為官,倘朝廷或忠孝王變麵,吾可當殿自認。若問在家時家中之摹,奴仆之各,逃走之時留下何物。算萊卻是利害。必須問明孟士元容貌並女婢姓名,臨行所留何物,方不誤事。”項憋喜曰:“家門有幸,女兒有此深謀遠慮。”項氏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遂間侯五月:“你兩把孟家各項說明,方好報官。”侯五心想,這些事情若不取他銀兩。豈不是癡呆麼?隨答曰:“小人一時間記不清楚,容少停與妻子參詳方好。”項氏早已會意,答曰:“可同你妻子細想,方不誤事。”侯五領命入內,與妻桂香說了備細,“若無取利,怎肯輕易對他言聘。”不一時,項氏著女婢傳喚侯王夫妻入何,取銀十兩,賞與侯五;又取金釵一支,賞與桂香,曰:“你夫妻可把孟家要事並孟士元父子容貌對我實說,且要你夫妻一同入京。事若成就。你夫妻少不得還要隨我入王府共享富貴。”侯五夫妻大喜,細將孟士元父子身材容貌並小姐臨行畫圖詩句,及留下書信薦蘇映雪代嫁,並前年府中奴婢名字俱皆說出,又把孟府往常所有要事盡行說明。項南金緊記在心,遂教父親報官。項隆曰:“來日你當梳妝同往。”項南金曰:“我既認為孟麗君,即是尚書的小姐,王爺的王妃,若轉身到縣,便惹縣主疑心,應當縣主前來,方為珍重。”項隆拍掌曰:“我女兒果然妙算,為父萬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