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江進喜回寓,回複寬限並包管開赦等情,劉燕玉大喜曰:“感謝老王父子大恩。”喚江進喜曰:“爾速飽餐,去喚一輪車,待我進牢探望。”即取些碎銀,交江進喜喚店家喚車。進喜飯畢,各物齊備,劉燕玉秤了三十兩銀子包著,帶付牢中父母應用,留梵如看守房子,自己上車,江進喜跟隨。來到刑部獄前,江進喜向牢手說明來曆;牢子稟明獄官。獄官見天子寬限,心知大臣定然保奏,況有牢官囑托、即開宇門放進。牢子引入牢房,隻見滿門正在閑談,劉燕玉跨進牢門;叫曰:“爹爹、母親,孩兒不孝來遲,望乞雙親大人赦罪。”劉捷不悅曰:“爾作人家媳婦,丈夫求功名進京,爾又到此,不怕婆婆見怪。”顧太郡大怒曰:“我隻道爾死了倒幹淨,原來未死,尚有何顏來見父母?”好個深閨女子,逃走二年,問你羞也不羞?”劉捷又間曰:“女兒到此亦是孝心,隻是少年女不該遠行,似此千裏迢迢;況兼山遙水遠,如何一人到此?如何又到天牢,出乖露五?夫人何出此言。”太郡怒氣衝衝曰:“爾道崔攀鳳之妻乃是女麼?今對爾實說,乃是福建延平府梅姑娘之女代嫁。”即將崔家行聘後,燕玉同江三嫂逃走,值梅姑娘母女前來,方將甥女代嫁等事說明。燕玉曰:“事到其間,待女兒說明,請母親息怒。”劉捷曰:“且容女兒說來,劉燕玉方把生母托夢訂親,萬緣庵受苦,及進京求請老王奏赦助銀之情言明,女兒實為守節,並非失節。”劉捷對太郡笑曰:“隆不得亭山保奏,原來女兒情麵所致。”太郡亦喜曰:“我想知爾有如此委曲。”於是,燕玉先拜劉捷夫妻,然後與劉奎璧相見行禮,隨後與吳淑娘、杜含香相見。劉燕玉把銀送上曰:“此銀乃是忠孝王所贈,女兒先取三十兩與雙親應用,若用完再取來。”劉捷笑曰:“難得女兒孝心,但我有相好官員送銀,使用充足,此銀爾可收去。隻是難得亭山父子大量,不念舊惡,肯收留女兒,又竭力救我,真是厚情;我竟存心害他;看來我正是殺牙。”劉燕玉再把老王吩咐江迸喜包教赦卻滿門說明,“諒必開赦。”遂把與忠孝王書榜呈上,眾人看畢。
正言間,拾好崔攀鳳進來,劉燕玉想起前事,不覺羞愧滿麵,上前作一萬福曰:“非是妹子無情,實乃先母托夢,先同江三嫂已與忠孝王訂親,不敢負盟失節,不得已逃奔尼庵。多蒙表兄不念前嫌,父母反受照顧,此恩必定報答。”崔攀風方才省悟曰:“我方才到刑部打探,說是念武憲王父子並皇姨求情,我心疑惑,誰知表妹有婚姻之約。若非表妹有此明眼識人,朝廷怎肯寬限?”劉捷曰:“一向隻道真女婿,怎知是移花接木。難得爾少年如此厚道,日後定有好處。”崔攀鳳曰:“親戚之道,理當如此,怎當嶽父介哲。”劉捷又問顧氏曰:“你前來寄書並近來進牢,因何並無說起女兒代嫁之事?直到今日方明細底,深負崔賢婿厚情。”顧氏曰:“隻因你平日做官,雖不貪財害命,但遇爾的門生與官員鬧事,爾務要盡力庀護,占人便宜。凡仇人多者,必多怨恨,我若實說女逃,卻被仇人恥笑,辱沒家聲,故不言為妙。”劉捷聞言點頭曰:“論我從前,凡事好勝,縱放門生為非,今追悔無及,故上天有此報應。”言末畢,隻見牢官來報曰:“國丈恭喜,萬歲赦詔到,請即接詔。”劉捷忙出天牢,香案已備,內侍曰:“快接詔審。”劉捷忙跪下。開詔讀出,方知皇後保奏,赦劉捷滿門男女,限半個月內將劉捷之女燕玉與忠孝王完親,發配嶺南充軍,隻將劉奎璧候斬,彭如澤候絞。劉捷悲喜交集謝恩,內侍囤官繳旨,牢官上前慶賀。劉捷入內說明詔內言語,深感皇後大恩。顧太郡曰:“難得皇甫滿門寬宏大量,皇後這等仁慈,理當受享富貴。我等量窄猖狂,理當狼狽,隻是難為了次子。”劉奎璧曰:“今幸皇後施恩,雙親赦看,孩兒乃是禍首罪魁,死於九泉亦得含笑。”眾人俱讚皇後寬恩。獄官上前催促曰:“國丈遇赦,即當出獄。”劉捷曰:“今欲到何處安歇?”崔攀風曰:“小婿寓所寬大,房屋有餘,嶽父可到那邊住,日食卻又利便,暫時亦可不還,將來再處。”劉燕玉尋思,我到崔攀風家居住,惹人嫌疑。忽聽得外邊人聲叢雜而進。
欲知是誰,請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