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少華退出花斤,老仆呂忠拜見,細說別後之話。熊浩向神抵祖先並徐氏位前點了香燭,參拜已畢,然後查看各賬,俱登記明白。因是初會,各有事體盤問,到了黃昏以後,各自回房。呂忠先說徐氏患病,及滑後被胡氏趕逐難堪,幾欲出門往投別處,隻恐公子無處尋覓等情,皇甫少華勸曰:“胡氏女流,識不遠,可置之廢外;但夫人小姐進京消息如何,爾可知道麼?“呂忠曰:“夫人事體老奴時刻用心打聽,深知委曲。”就把吹台山韋勇達殺了解官,救了夫人小姐上山,聞得韋勇達年方二十,少年豪傑等說了一遍。皇甫少華尋思,母親恰亦不該,盜賊哪裏有仗義之人?姊姊年少,怎好在山上男女混雜,“若是朝廷知道,豈不見怪?呂忠曰:“昨日黃榜招軍,今公子回來,拾好進京應試。”少華日,“我正有此心。”二人說到三更,方纔安寢。
次早,胡氏知女婿回來,尚未相見,免不得說了許多埋怨話。熊浩忙備祭禮,哭奠妻子,少華亦取銀付與呂忠往辦祭禮錠帛等物上祭,哭泣甚哀。家人備上筵席,請徐仰善坐在上麵,熊浩與少華兩旁坐下。酒過數巡,少華向熊浩日:“果然天子掛榜招軍,兄可速擇吉穴,安葬賢嫂,就可進京投軍了。”熊浩歎曰:“我想亡妻不過二十一歲,業已去世,人生在世,譬如白駒過隙,尊榮有限,今已無誌功名,且家申乏人照傍,難以分身。賢弟有要務在身;可逮進京,休得自誤。”少華著忙曰:“弟若無兄長相助,怎得成功?兄當向往為妙。”熊浩曰:“我已無心富貴,決不進京。”徐仰善勸日,小女自從染疾,每言賢婿貴相,後必極貴,自恨福薄,不能受享諧封。臨終之時,囑賢婿勵誌功名,早續賢德之女;務為小女請個誥封,小女九泉方得含笑。老喜猶壯健,可為爾掌管家業,賢婿速同少兄進京投軍。若得官,非但小女含笑,老夫亦有餘榮。少華暗喜道:“徐仰善真好人。乃讚日廣賢嫂其是賢德!兄當求取功名,以慰幽魂。”仰善又極力苦勸,熊浩方纔允許,就著家人請了地理先生,祖山擇地,不上十日,安葬完畢;又賞乳娘,仍將家業托與徐善掌管。呂忠亦要跟隨,皇甫少華允諾。因限期太迫,不及擇吉,就於十二月半後起程。熊浩少華各備一馬乘坐,呂忠沿途雇轎,免不得夜宿曉行。路上華向熊浩問道,母姊不知何以流落綠林,必有別樣緣故,正同往吹台山訪問。”熊浩曰:“伯母既受朝筵封諧,怎願輕身流:綠林?必有別樣緣故。理宜同往省視一番,順路趕速進京。”人趕路,不覺己到山東青州府,問到吹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