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皇甫敬有妻尹氏、其胞兄尹上卿,乃二甲進士出身,官拜兩台禦史。是日,在朝見奏此事,諒得魂不附體,及其退朝,上轎回府,見夫人程氏並女兒蘭台前來迎接。當下尹上卿卸下公服,夫人間曰:“老爺何事如此慌張?”尹上卿即喚夫人女兒同上繡房,細將征番事體說明。夫人失色曰:“以此姑娘性命休矣,如何是好?“尹上卿曰:“家姊夫定是被擒受禁,諒無降番始累妻子之理。必是山東巡撫查探不真誤奏。但欽差一往,可憐家姊盡作刀下之鬼。”程氏大驚曰:“老爺保姑丈決不歸降,有何不可?“尹上卿曰:“山東巡撫表章具奏,就是叛逆,怎好保奏。今隻好修下密書,飛報家姊,預先逃走,此是上計。”夫人曰:“如此作速寫書。”尹上卿慌忙寫了書信,喚心腹家人尹貴前來,賞了路費,囑曰:“爾可備一匹好馬,將此書趕往湖廣姑娘家中,對姑娘說明朝廷誤信讒言,疑姑夫歸降番軍,差官帶軍擒捉家眷,迸京處斬,叫姑娘即速打發公子逃走,倘再差延,欽差到日,玉石俱焚。爾可附近客店安歇,侯欽差到日,看他如何擒捉,打聽明白,即速回報,免我憂慮。”尹貫領命退出,收拾包裹,備下快馬,辭別本官,上馬加鞭去了。
且說刑部官領了校尉軍,曉行夜住,雖是趕緊,終不及尹貴星夜兼行的快速。尹貴連夜馬不停蹄,迅如風火,不上幾日,到了湖廣荊州府江陵縣帥府前下馬,將馬縛在外邊,來見把門人曰:“煩勞報知夫人,說是京中尹老爺有要事麵裹。”把門人即請尹貴坐下待茶,一麵入內通報。-尹夫人吩咐令迸,女婢傳出,須奧間,尹貴入內叩頭曰:“姑娘在上,小人叩頭。”夫人心知有急事,即日,免禮,爾有何事,如此慌張嚴尹貴立起身,要說出話,見左右有女婢數名,停住不言。夫人令女婢退去,對尹貫曰:“爾有何事,隻管說來,毋致疏漏。”尹貴見四下無人,乃曰:“不好了!姑爺奉旨出征,不料被妖道邪術捉了,元帥、先鋒諒必被禁,誰知朝廷聽信讒言,說姑爺歸降番邦,充為向導,攻打登州城。聖上發惱,差官帶校尉軍前來擒捉。我家老爺令小人特來報知姑娘,速遣公子逃走遠方,以存後嗣,倘欽差一到,即難脫身。”說罷,就取出蠟書呈上,曰:“老爺恐路上泄漏,藏在蠟丸內,剖開便見。”皇甫少華取了小刀,輕輕剖開,母子姊弟看過,俱皆悲泣。皇甫少華收淚曰:“我想爹爹被擒,怎肯降番,累及滿門?此必劉捷暗使山東巡撫冒奏,公報私仇,害我滿門。”小姐曰:“定是如此,弄得我皇甫滿門家敗人亡。”尹貴曰:“家老爺亦是這等說,但小人臨行,家老爺吩咐不可啼哭,倘一透風,就難逃走;又吩咐小人須歇客店,探聽消息。夫人速備回書,交付小人帶回,好住客店安歇。”小姐曰:“說得是。”就對公子曰:“賢弟速取白銀五十兩,並取一火種來。”夫人問曰:“女兒取火何用嚴小姐曰:“來焚此書。”夫人曰:“少停焚化未遲,何必如此著急。”小姐曰:“此書留下,倘被欽差搜回奏主,即知是母舅透風,母舅性命就不能保,寧可隨手焚化,免得後患。”夫人稱是。公子就取了銀子並火種前來,小姐將書焚化,便喚尹貴曰:“欲修回書,便恐泄漏,不如勿修回書為妙。這五十兩銀子賞爾,爾可往客店暫住,侯我等有甚結局,方再回家。”尹貴接銀稱謝,出府往投客店住下。
這裏夫人謂子女曰:“此事雖由劉捷陷害,亦是朝廷聖旨,我乃諧命夫人,該當同罪,侯欽差捉拿處死,爾等姊弟速收拾逃走為要。”
未知後事如何,且沂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