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好景良天 所謂仇恨
回到坤懿殿,辛情身子一軟,還好宮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到榻上歪著,辛情揉著太陽穴,聲音雖低沉卻顯得有氣無力。
“福寧,你去傳旨,太子近些日子荒疏學業,這些日子罰他在東宮反省,不必來請安。”辛情吩咐道,福寧忙去了。
辛情手輕揉太陽穴,日子,總是這麼波瀾起伏的。
太子在東宮反省,辛情每日裏聽福寧向她彙報東宮的動靜。
拓跋元衡來坤懿殿,見辛情神色黯淡以為她病了便讓傳太醫,辛情說沒病,不必請太醫。
“玨兒的事?”拓跋元衡問道。
“嗯,玨兒的事。”辛情看著他:“我怎麼辦才好?怎麼辦才能保住兒子和女兒?”
“朕來處理。”拓跋元衡說道,臉色一凜。
辛情搖頭:“怎麼處理?廢了他還是廢了我?”
“朕自有辦法,你不必操心,瞧瞧這臉色又不好了。”拓跋元衡說道。
“辦法?什麼辦法能兩全其美?我不想玨兒與我為敵,怎麼辦?即使廢了他,那幾個皇子差不多也都恨我入骨,又有誰能替我保護弦兒月兒和朵兒呢?唉~~拓跋元衡,你想錯了。”辛情沉默了半晌說道:“我不奢求什麼,無論你如何對我,替我保護好女兒就好。”
拓跋元衡握住她的手:“不要擔心,朕既然給你一個兒子,他就一定是你兒子。”
辛情苦笑了一下。
自那晚之後辛情的臉上便時常現出鬱鬱之色,心弦姐妹三個也不出去鬧了,下了書房便跑到坤懿殿哄辛情開心。拓跋元衡見她這個樣子幾日便下旨帶她去溫泉宮靜養,心弦姐妹自然想跟著這一次卻被拓跋元衡一道旨意留在京城,龐大的儀仗隊隻有他和她北上。
辛情雖不解拓跋元衡的做法,但是也知道他一定是對女兒的安危有十成的把握才這樣做的,因此也不多說什麼。
天熱,辛情住了一晚上驛站就開始頭暈惡心,拓跋元衡自然又是老脾氣發作將禦醫們大罵一頓,辛情不忍心便強忍著喝了些粥。
到了溫泉宮,本來禦醫們說到了半山腰的宮殿裏,天涼些,中暑症狀便會好了,可是誰知辛情的病不見減輕反倒加重了,每日裏昏昏沉沉,水米少進,沒幾天便瘦了一大圈。
這天晚上喝完了藥,辛情有了些精神,讓宮女扶她到殿外坐坐透透氣,拓跋元衡喝退宮女抱了她起來到殿外去。怕石椅上涼著她便將她放在膝上抱著。
“拓跋元衡,你答應我幾件事好不好?”辛情說道,靠在他懷裏,一點力氣也沒有。
“什麼事?”拓跋元衡問道,緊緊攥著她的手。
“第一,將弦兒月兒和朵兒除去公主身份,在民間藏得好好的,永不準回來。第二,將我的身後事交給玨兒去辦,等你殯天之後我再下葬。”辛情說道。
“說什麼喪氣話?朕要你陪著朕長長久久的。”拓跋元衡說道。
“嗬嗬,拓跋元衡,這麼多年我都不向你服軟,將死之時扮一次可憐,你看在我這樣委屈的份上一定要替我安排好兒子和女兒,好嗎?”辛情頭靠著他的肩頭,笑著說道。
“記得朕說過的話嗎?天底下除了朕沒有人可以要你的命。”拓跋元衡說道。
“沒有人可以要我的命,可是現在怕是天要要我的命了,我這一輩子做孽太多,老天爺是公平的,不會讓我活得長長久久的。也好,該還的早晚也要還,都還完了就輕鬆了。”歪頭看他的側臉,辛情伸手輕輕攥住他的胡子:“我還欠你嗎?”
“當然欠,不過,你欠朕的,生生世世都還不清。”拓跋元衡說道。
“記著吧,先不還了。”辛情笑著說道。
兩人沉默不語。
天空一顆流星劃過,辛情指指流星:“我聽說,每一顆星星墜落都會帶走一個人,你說,哪一顆會是我的星星?”
拓跋元衡抱她起身進殿:“有這功夫胡思亂想胡說八道還不如好好養養精神。”
京城
南山腳下一片茂密的竹林裏,兩個少年正對弈。說是兩位少年其實並不確切,其中一個是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對麵的卻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周圍並無一人,隻有輕輕的風吹過竹林。
“太子殿下,你又輸了。”年輕人落了最後一顆白子,淡淡說道:“心有不忍?”
“與你何幹。”少年拓跋玨一臉的冷冽。
“當然與我有關,否則我又何必費盡心思要結交你呢?”年輕人臉上仍是溫和的笑。
“你利用我,你該知道,敢利用拓跋家族的人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最好明白這一點,不要指望將來我對你手下留情。”拓跋玨說道,聲音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