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動容道:“二少奶奶的心意,老奴如何不知,老奴更是感激不盡,老奴伺候了葉老太太大半輩子,按是該回去陪陪老太太,可老奴還是放心不下您和大少爺,若是二少奶奶不嫌棄老奴年老無用,老奴還想在二少奶奶身邊再伺候幾年。等少爺長大些,老奴再回豐安。”
實話,一直以來,林蘭最信得過的就是周媽、桂嫂、銀柳和玉容。尤其是周媽,有她在,林蘭這心裏就踏實。就好比是主心骨,定海神針,周媽若是真走了,她還真舍不得。
“這樣也好,隻是又要讓您老操心了。”林蘭歉意道。
“老奴再累心裏也是高興的。”周媽笑道。
林蘭瞧著名冊上桂嫂的名字,思忖道:“周媽,桂嫂的丈夫和孩子現在都在豐安嗎?”
“是啊!桂嫂她丈夫現如今在老太爺手下做管事。她大兒子和二兒子在二老爺手下做事。”周媽回道。
林蘭想著,桂嫂離開親人都三年多了,她比不得周媽,周媽是無兒無女,身無牽掛。本來吧!要是她和明允一直呆在京城的話,就把桂嫂的家人都接過來,但是明允,時機合適就辭官,所以,這事就一直拿不定主意。
“周媽,你私底下探探桂嫂的意思,她若想回豐安與親人團聚,就讓她回吧!”林蘭沉吟道。
“是。回頭老奴問問她的意思。”周媽應下,默了默又:“這個月,舅夫人一共來借了三回銀子,總共五百兩,是二少爺答應出去的。”
林蘭蹙眉:“她還真能花銀子,知道做何用途嗎?”
“老奴私底下打探了一番。舅夫人最近似乎迷上了賭彩。”周媽低聲道。
林蘭悶悶的哼了一聲:“她就是堆扶不上牆的爛泥。”
她懷孕後,姚金花統共來看過她三回,敢情回回都是打著來看她的名義上門來討銀子的。
“還不止這些,舅夫人把從葉氏綢緞莊拿的料子轉手賣了,所得的銀子也拿去堵了,綢緞莊裏到如今一共欠下七百六十八兩銀子。”
林蘭心口堵的慌,示意周媽倒杯水來。
對她而言,一千多兩不是什麼大數目,但大哥每月隻有區區一百多兩的俸祿,哪裏經得起姚金花這般揮霍?
林蘭喝了口水,籲了一氣,:“這事,咱們隻裝作不知道,她要借多少,你就給多少。”
算算日子大哥也快回來了,她姚金花的瀟灑日子也快到頭了。
周媽會意:“老奴省得了。”
“憨兒的情況如何?”林蘭最擔心的還是憨兒,憨兒有這樣的娘真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
“憨兒少爺有馮夫人派去的教養嬤嬤帶著,二少奶奶放心。”周媽道。
放心,她能放心嗎?這樣的娘有還不如沒有呢!林蘭極度無語。
喬遷的吉日已經選好了,就在六月初六,本想等明珠的喜事辦了再搬的,可是六月裏也就三個好日子適宜歸屋,且都在明珠的喜事之前,到了六月,氣漸漸炎熱,熱的林蘭整日煩躁不安,夜不能寐,明允新宅子那邊要比這落霞齋涼爽許多,幹脆就早點搬過去了。
周媽帶著人,把這邊值錢的東西全搬了過去,如意也去過新宅子了,回來興奮的:“新宅子歸置的好漂亮,尤其是那個荷花池,現時節,池裏的荷花都開了,二少爺選的那聞香居,開了窗子就能看見荷花池,別提多美了。”
被如意這麼一,林蘭都有些急切起來,巴不得趕緊搬過去住。
六月初二,大哥終於從澗西村回來了,按著林蘭的意思,把娘的牌位請到了自己府上。
自從懷孕,林蘭就沒出過門,但接牌位這樣的大事,隻要她還有一口氣都得去。
李明允這日特意告了假,陪林蘭一道去迎接沈氏的牌位。
沈氏重新下葬,墓地就選在城南郊外,背倚青山,綠水環繞,是處極佳的風水寶地,林致遠在那買了幾畝地,修了個氣派的墳墓,將沈氏安葬在裏頭。
墓地是好,墳頭也修的氣派,可是林蘭看到娘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那,就忍不住的心酸難過。
李明允一力的安慰她:“總算是離的近些了,以後你若是想娘了,來看看也方便許多。”
是啊!也就隻有這點好處了。
林致遠和林風這趟回老家,經過兩個月的相處,父子感情增進了許多。現在就是蘭兒對他依舊不理不睬。
“蘭兒,別難過了,你娘在地下有知,看到你和風兒如今都過得好。她也會欣慰了,你現在是雙身子,還需以自己的身子為重。”林致遠也來安慰林蘭。
林蘭送了個白眼給他。跟李明允換了個位置,好離他遠一點。
林致遠討了個沒趣,怏怏的走開。馮淑敏同情的看著老爺。
墓門封上後,大家在墳前磕了三個頭,姚金花還假惺惺的掉了幾滴鱷魚淚,幹嚎了幾聲,林蘭見了就生氣。你他媽的還好意思哭。要不是你這個潑婦,不定這會兒娘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