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味落下兩步的距離,安靜聆聽,在長卿話畢之後終於開口:“既然長卿大俠是用驅水劍法敗了他,看來此物更自得於水中。能以小蛇補血便是身世與蛇相關,這樣的妖魔甚多,我一時之間也無法確定它到底是何屬性。至於紫萱夫人提到的厲君玉,她的身世我也有所耳聞。”
紫萱插嘴道:“她的前世影像是黑白的,看來應該是被獨活抽走了良知,連帶記憶一起被封存了。”
“不錯。”第五味順著她的話語繼續說,“但是紫萱夫人破壞的彼岸花海,恐怕不是火照之路,因為如果真是火照之路被毀,陰司鬼差早就過來氣勢洶洶地質問索賠了。既然過了一整夜都相安無事,那麼定然不是鬼府之物。我猜,是獨活在她身上種下的絕情蠱,依靠彼岸花能發揮極致功效,讓她得以聽命於己。要想破除,除了找到她被收藏的良知,恐怕還要從她的前世愛人蘭世華入手。隻是不知蘭世華現在何方。這個問題與前一個有同樣的解法,那就是拜問女媧神卷。”
“女媧神卷?”紫萱與長卿詫而對望,俄而呼喚前方,“青黛……”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吟著句子的青黛轉頭,見她向往的模樣,清淺一笑,“怎麼了?”
紫萱抿了抿嘴唇,問:“神策村在哪裏?守卷巫女又是誰?”
青黛燃起暮色中央一縷清光,巧笑盈盈:“到時你自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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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矮的竹籬近在眼前,五人行至時,莎揚奶奶已端起曦和剛獻上的豆腐花吃的津津有味,仿佛早已把涼糕的事跑到九霄雲外。
向南舒了一口氣,對向轉頭的曦和,彼此微微一笑。
然而少年族長的笑容卻在下一刻僵於臉頰,因為她聽到新來的陌生青衣女子打著招呼:“守卷巫女,有禮了。”
曦和靜立中庭,尷尬著神色,訥言道:“你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
青黛落落大方地回應:“布控之人暫時被打敗,但不日恐卷土重來。想要久安,向女媧神卷探得他的屬性再策劃對應之法,徹底地消滅它,方為良計。我們絕非惡人,如此緊迫的關頭,你就不必再隱藏身份了。”
簡短的對話猶如天錘,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其餘四人。瑤族小寨,乃是神策村;這些看似平凡的村民,竟是守卷一族。
第五味右肘枕著左掌,思緒流轉:“相傳第一代守卷巫女慕蓮,與古蜀國公主雨蝶相交匪淺,在古蜀國被鬼帝的爪牙狐妖所滅之後,雨蝶用古蜀僅存的灑金碧桃樹虯枝做了一把弓,可驅妖禦魔魔,贈予了慕蓮。慕蓮後繼南越王之位,將攝魂弓傳給了徒兒,成為下一位守卷巫女。此後,攝魂弓成為守卷巫女的專屬武器,世代相傳。昨日見小族長鬥傀儡娃娃,正是用的此神物。”
“我……你……”曦和伸出右手食指,在青黛與第五位之間來回劃動,笑容猝然而指尖輕晃,話卻難以出口。
紫萱聽則生疑:“昔日龍葵姑娘見到景天兄弟以後,抗敵所用武器也是攝魂弓。可她隻是薑國公主,並非守卷巫女。”
青黛細細思索,謹慎以答:“你說的是紅葵嗎?她在鎖妖塔裏關了幾百年,已是劍靈,不存軀體。她的弓也隻是魂魄,不存實物,所以那把弓隻有她能用,不是嗎?真正的攝魂弓一直由守卷巫女保管,最多在守卷一族的手裏短暫流轉,絕不會落於外人之手。”
忽而哐當一聲,瓷器破碎的響動。
眾人循聲而往,便看見問情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撿起滿地狼藉的場景。
一雙手伸過來,幫忙收拾著殘局。“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問情稍稍抬頭,撞上那湖水般的雙眸,一時無語。
第五味的聲音卻已在頭頂盤旋而起:“問天與慕蓮乃是舊友,聯手對付鬼帝,一起守護南越。你定也一早尋到了慕蓮的傳人,才特意出手相助她的族人們抗敵的吧?”
問情挑了挑眉毛,睜大雙眸,不置可否。
然而他扁起的的唇線,卻分明有一種默認的含義。
“戰不必勝,不苟接刃,功不必取,不苟勞眾。”紫萱附耳輕語,言罷起身,步步婀娜。靠近長卿時,右手被悄然握住:“你剛才對他說了什麼?”
望著他嚴肅的神情,她心中一點波紋浮起,頓時攏了清澈的溫意,笑醉蓬萊:“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感覺到掌心柔荑反手相握,長卿化了小小糾結。他隔空相向,對曦和諄諄善誘:“其實魔尊重樓已經進入太虛秘境多時了,到現在還未回歸,我們不知其事。沒有他的法力,我們幾人無法自行覓到太虛之門,還請族長以大局為重,引我們去秘境入口,以便造福蒼生。”
曦和望了問情一眼,毫無遺漏地捕捉到他麵上的讚同之色。她再蹙眉,終於喃聲突出一個小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