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揚起來問:“這是哪裏來的?”
梁寬又拿了張發了黃的公文出來,指著上麵字跡給她看。“大人請看,這兩筆字跡可是同一個人所寫?”墨離姑且望之,果然那公文上的小楷字也與條據上的字跡同樣雋秀風liu。
“這字跡一模一樣。這冬月初三不正是李知奉出事的日子麼,這是誰的字?”
“大人,”梁寬俯了腰,微有些激動:“這正是李大人的字跡!是在大人遇害之時的房間屏風夾縫裏找到的!”
墨離挑高了眉:“凶殺現場?”
梁寬點頭,湊到她跟前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也是湊巧,知府大人不知何故,一大早便急急地命小的與兩位同僚前去把去年林安鐵礦出貨記錄整理出來。因這些記錄都被封存在衙門內的密室裏,而李大人遇害時就在密室旁邊的房間,因出了事,後來沒做它用,也就閑在那裏。我與同僚們勞動了半日,便想著進那屋裏去歇歇,當時我就坐在屏風旁邊的位置,想起李大人生前時常在屏風後的書案上看書批文,心裏便難受起來。我扶著屏風走到後邊,不小心踢動了花架,那花架撞到屏風上,就從夾縫裏露出這張紙來!我一看是李大人的字跡,而且上麵日期又暗合出事日期,心裏就留了個心眼,將它悄悄收了起來。”
“你是說這是在李知奉被殺的房間找到的?”
“正是。”梁寬點頭:“那屋子是李大人曾用過的書房,平時處理完公務也會在那裏稍事休息。”
墨離拿著那張條據站起,踱了兩步,問他:“這個會不會是帳簿上的什麼帳?”
梁寬肯定地搖頭:“不是。公府帳目皆有規定的紙張簿冊,且記錄格式也並非如此隨意。”
墨離望著那行字出起神來。
一個知府大員一年薪俸不過三百來兩銀子,李知奉所寫的三千兩的條據不得不讓人起疑。
“這上麵的東和西,你能看懂什麼意思嗎?”
梁寬頜首,為難道:“這林安小的知道,是本府產鐵礦最多的地縣,每年為湄州及朝庭盈利下不少銀子。但是這上麵的東和西,小的也委實瞧不明白。”
墨離到了門口,把那條據對空揚起,眯眼挑了挑眉。
條據所寫的日期與李知奉遇害的日期居然是同一天,這該說是巧合呢,還是必然?
望了半刻,她忽然目光微閃,含笑轉過身來。
“梁主簿,你今年五十七歲,再有三年,就該告老享清福了吧?”
梁寬正立在她身後,聞言訝異地抬頭。
她緩步到他跟前,如水般的眸子直直望進他眼裏,清亮得讓人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惶惑。“再有三年就該享清福,可你知不知道,若是在靜王爺屬下的吏員麵前說了謊話,下場也會不怎麼好。”
梁寬愕然半刻,兩腿栽蔥似的直插了下去:“大人!從頭到尾,小的絕無半句假話!自我拿到條據之後便與同僚們退出了書房,裏麵陳設一應未變。大人如若不信小的所說,小的眼下便可領大人前去現場再行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