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路上她沒怎麼開口，懷恩倒是破天荒先出了聲。
“如果這個梁寬所說屬實，那麼看來李知奉之死當真並非意外。半夜去找他的年輕男子，會是誰呢？能夠威脅到他的人，背景肯定不簡單。魔刀門素來作惡多端，那男子會不會正是他們的人？李知奉私底下竟然跟他是相識的，所以他們的人才能輕而易舉到達他身邊，而不被別人發覺。梁寬所說的情形，如果套用在他死那天的情景上，也是合理的。”
墨離抱著記錄簿走在沿街槐樹下，聳了聳肩。
“你的意思是魔刀門的人要求李知奉答應他們做下什麼事，但是李知奉不肯，所以對方就將他殺了？”她搖搖頭，“我不這麼認為。如果是魔刀門的人，他的目的既然是為了要李知奉為他做事，而不是為了人，那他根本沒必要撒下獨門蘭香，暴露形跡。”
懷恩道：“那又怎麼解釋這個蘭香的問題？”
墨離舒了口氣，“也許，我們該去暗訪一趟府衙了。李知奉既然對著枚玉佩臉色大變，可見那玉也是件極為重要的東西。刑部收錄的檔案裏卻並沒有提到這塊玉，現如今要找自然也是猶如海底撈針。但是，從馮青突然多出的那枚綠玉戒指來看，我覺得至少可以去查查這兩年湄州的收支款項。即便是查不到李知奉的死因，說不定因此抓出隻碩鼠來也未定！”
“你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專查李知奉的死因。”懷恩沒好氣地瞟她。“要是誤了王爺的交待，你吃不了兜著走！”
墨離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望向路邊飄香雞的幌子，挑眉道：“大人，飯點了，咱們進去吃個飯吧？”
懷恩瞥她一眼，目光滿是嫌惡，隨即掏出把錢道：“你自己去，我還有事。”說完就真的提著劍頭也不回地走了。
懷恩不吃雞，據說是小時候撿雞蛋時很幸運地在雞窩裏摸到了把雞糞，連吐了三天之後，從此便發誓跟雞不相與謀。這是她這兩天好不容易才打聽出來的，而“飄香雞”專做雞宴，除了青菜和米飯外，決沒有別的菜。
她笑眯眯衝著他的背影聳了聳肩，越過飄香雞的大門，不知不覺往了河邊走去。
河邊這是個繁華集市，來往的人非常之多，路邊擺攤賣貨的人也比比皆是。
眼下已值黃昏，河邊花燈漸起，她挑了個尚算幹淨的麵檔坐下，叫了碗牛肉麵。麵檔裏隻有四張小方桌，且三張已坐了人。老板是對年過半百的老夫妻，見著人來很是殷勤，又見墨離衣著潔淨又操著口官話，行動更是仔細了些。
麵檔的斜對麵碰巧是馮記鐵器鋪的後門，這時後門虛掩，隱約見得到裏麵有人穿梭來往。不過這時候墨離的注意力可不在那裏，這幾天想事情想得腦袋疼，眼下她隻想什麼也不想地吃頓飯。
她捧著麵湯慢慢喝著，兩眼微眯望著前方，舒服得像隻等待人撫mo的小獸。
“老板，來碗麵，素麵就好。”
旁邊響起了道清朗的聲音，本來極悅耳，可惜的是語調裏微帶困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