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000 引子(2 / 2)

但是誰又敢說什麼呢?皇帝常年病重,靜王爺身任攝政大臣兼任大理寺卿,總攬朝綱,他決定的事情,又兼證據確鑿,便就是板上釘釘了的。

更何況,犯事的又偏偏是宜康先皇後親手提拔上來的這個齊諾。

侍衛收了帕子,低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景偌有聞,卻無力道:“這毒雖然厲害,我卻還不致死,你又歎什麼氣。”

侍衛囁嚅,終道:“此毒雖不真的要命,但王爺此生卻要依賴‘碧落’過活,豈非比要命還要厲害。”

景偌忽而不語。

“‘墨殤’即為‘莫傷’,你喝了這杯酒,從此以後便莫要起心傷害我兒子。”

自古宮廷內鬥,最終無非是你死我傷,他那幾個早夭的兄弟,誰還記得他們曾存在於世上過?相對於曾與他亡母有過交情的先皇後來說,十年前隻遞與了那杯叫做“墨殤”的毒酒給他,也許尚算是仁慈的。中了墨殤的人並不會喪命,隻不過終生無解,而後承受每月一次的錐心之痛而已。

但這毒更妙之處卻在於不能對人動情,一旦動情,便有如萬蟻噬骨,生不如死。

一個連七情六欲都已缺失不全的人,對龍椅上的皇帝自然造不成多大威脅。

仰脖,酒盡。

這一晃便是十年。

十年裏除了玩弄權術,頂著第一王爺的名頭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已再沒有別的事情可激起他的興致。

思及此生未來,多半也是如此。

他揚唇,彈指將爐中香灰擊落。

齊諾兒子已經被拖了下去,殿前隻剩一室清影。

如果不是那兩壺“碧落”來得及時,齊家合府的命便已上了閻王爺的勾魂簿。

“懷恩。”帳幔之下還立著一人。景偌徐徐開口,目光玩味地略往側望,“你說,今日過後,外邊又會有什麼傳言?”

懷恩想了想,俯首道:“齊諾三十七名幕僚聯名死諫求情未準,今日皇帝兩壺醇酒,王爺手下便留了情,外邊定會順勢說皇帝與王爺兄弟情深,也隻有王爺體恤皇帝的恩德,我寧國江山定會永固千秋萬代。”

景偌閉目吐了口酒氣,睜眼時卻輕笑了,絕美臉上明媚如妖,眼底更是露出幾分狷狂,“千秋萬代!的確是永固千秋萬代!”他敞著袍子回身,額間那顆黑印漸漸黯淡,但瘦削身軀之下渾身的氣勢除了滿室生輝,卻也帶著那麼些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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