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從權宜,情有可原?八個字就定案了,這就沒事兒了?
褚遂良還想再說什麼,可接到李世民那幽深莫測的眼神,不覺暗自一凜,聖口一開,那就是金玉良言,誰還敢再多嘴?當下訕訕地再不敢開口,行了一禮退出了甘露殿。
出了皇宮,被微風一吹,褚遂良腦子有些清醒了,低頭暗思,追憶以往與李雪娘的關係,她與自己在什麼地方就不對脾氣了呢?
褚遂良開始反思了,他知道,剛才聖意很明顯了,從此李雪娘是不可能輕易彈劾的,更沒有人敢隨意動她一絲一毫,這位大唐福星還真就給大唐帶來了前所未有的驚喜和震撼!
“長孫無忌在幹什麼?”李世民看著褚遂良走出了大殿,慢聲問李福德。
李福德心裏打鼓,趕忙回奏,“長孫國舅爺已然來在長安,隻是陛下沒有召見,他不能私自進宮。”
“派人去阻止他,不可一意孤行!”李世民對這位心機深沉的大舅兄還是十分地了解的,他的心情與自己當初的心情是一樣的,恨毒了一個人,每一次可乘之機都不會放過的,他相信長孫無忌在李雪娘生產的時候,不會沒有動作,不會不使出下作手段來的。
隻是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卻不知道,長孫無忌對李雪娘的這次暗算,把他也牽扯了進來!
“回陛下,小的剛剛從宮外傳來消息得知,安樂郡主這次生產,長樂公主殿下指派了她身邊的楊嬤嬤給郡主殿下接產呢。”李福德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偷巧地稟告。
李世民大驚,龍眸一縮,龍顏就變了色了,蹭就站了起來,龍爪一揮,急迫地道,“快,快,去魯國公府。”
“遵旨!”李福德答應一聲,就與李世民急匆匆地出了皇宮,連龍輦都沒坐,直接騎馬狂奔魯國公府。
長孫無忌,你,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利用麗質?李雪娘若無事便罷,若是有事,牽連了麗質,朕決不輕饒與你!
先不說李世民心裏是怎麼怨恨長孫無忌,先說那程處肆,命阮小七駕車直接就進了內宅,挑起車簾看見程崔氏就驚慌失措地問道,“娘,雪丫頭怎麼樣了?”
程崔氏見到程處肆駕車衝了進來,也嚇了一跳,忙安慰正要下車的兒子,“剛剛發動,沒事兒的,你別急。雪丫頭是福星,不會有事兒。”接著微不可聞地急聲道,“別慌,你現在是傷殘在身,不能自己下馬,切記要穩住。”
程處肆這才一個激靈轉過神來,忙點頭,“娘,雪丫頭真的不會有事兒吧?兒子聽她好像是喊叫了,是不是……是不是疼得很厲害?”
程崔氏搖搖頭,“娘說沒事兒就沒事兒,你囉嗦什麼?阮小七,你趕緊抱你家將軍下來,拿個椅子放在產房門口,讓將軍守在那兒就中。”
阮小七不敢怠慢,伸手將程處肆抱將起來,就安置在了產房門前的圈椅上,低聲道,“將軍一定要穩住。”
程處肆要當爹了,心情能不激動,能不著急嗎?既期盼著兒子的降臨,有擔心李雪娘受苦,一時間心情極度地不安緊張。
此時的產房裏,李雪娘咬著牙關,頭上已經是像汗水洗了一樣,秋菊守在一旁心疼地給她不停地擦汗。
這是其中一位身著銅紅色馬甲的嬤嬤走了過來,遞給秋菊一片參片,吩咐道,“趕緊給安樂郡主送進口裏,給郡主殿下提神。”
“哎喲我說老姐姐,這郡主殿下剛發動起來,骨盆還沒開上三指,你急什麼?等會兒郡主若是沒有什麼力氣了再用也不遲。”
那嬤嬤聞言一驚,眼裏閃過一抹厲色,嘴上卻道,“是,你看我這急的,擔心郡主殿下遭罪,就……唉……行,等一會兒用也不遲。”
李雪娘雖然疼得直冒汗,但是那嬤嬤眼裏的一抹厲色還是沒能逃過她的眼去,她強忍著疼痛,暗暗扯了一把秋菊,給她使了一個眼色。
秋菊接到了李雪娘遞過來的眼神,心裏徒然一抖,隨即便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依舊不動聲色地給她擦汗,但是全部的精力神就都放在了那位穿銅紅色馬甲的嬤嬤身上。
陣痛一陣緊似一陣,李雪娘這回可嚐到了什麼叫撕心裂肺的疼痛,她咬緊牙關,不想哭出聲,可是這時候程處肆的聲音卻傳了進來,“雪丫頭,我回來了,就守在產房門外,你不要怕。”
混蛋,你個混蛋,你終於回來了,可疼死老姐了!李雪娘第一次哭出聲了,嘴裏罵著程處肆,“你混蛋你,你怎麼才回來?”
“哎喲郡主殿下,您省省力氣吧,待會兒孩子順下來的時候,你可要用力呢。”那接產穩婆一聽李雪娘這罵人聲還挺足,就趕緊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