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拐過一條名叫青林街,就要進了吉祥巷的時候,車夫離老遠就見到大雪地裏,站著一高一矮兩個雪人。
“什麼人大膽攔路?”護衛上前厲聲喝問。
李雪娘和程處肆還在車內鬥嘴取樂,忽聽得車外傳來一聲厲喝,兩個人停住了嘴。
秋菊伶俐,挑起車簾子脆聲問道,“何事喧嘩?”
那侍衛上前回稟,“回郡主殿下,大將軍,車前有人攔路。
“哦?”程處肆沒等李雪娘說話,一皺眉,娘的,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再此攔住了我媳婦的去路?
“來呀,不管是誰,敢攔住我媳婦的去路,拿下。”
“是。”護衛得令,就奔著車前的那兩個人就凶神惡煞地走了過去。
挨個的小子一看不好,嚇得急忙高聲喊道,“我家公子拜謝郡主殿下救命之恩。”
這一聲還真管用,護衛登時一愣,不好再上前拿人,但是大將軍的令又不敢不執行,是以上前像老鷹拎小雞似得,一把將那喚作公子的,拎到了車門前,喝道,“快說,你是做什麼的?敢攔著我家郡主殿下的車子?”
公子自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被護衛暴力一擲,摔倒在車前,得虧身邊侍候的這位下人機靈,趕上前一步,及時地扶起了他。
“公子,快說,您快說啊。”這小廝倒是個急性子,怕公子再吹虧,忙著催促道。
文弱書生忙著整了整衣裳,理了理頭上的文生巾,這才衝著車廂內拱手施禮,朗聲說道,“滎陽書生鄭敬拜謝安樂郡主殿下救命之恩。”
“救命?媳婦?你什麼時候救過人命啊?”程處肆一聽車外是男生口音,立馬就不爽了,陪笑著問李雪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媳婦,你……為夫怎麼不知道呢?”
秋菊聽著自家大將軍這口氣帶著酸味,默默地為郡主殿下遞上了一杯熱騰騰的羊奶,“郡主,天氣寒冷,您再喝杯熱奶暖暖胃,胃裏泛酸就不好了。”
李雪娘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程處肆那模樣,馬上就反應了過來,感情程大將軍吃醋,秋菊在提醒自己呢。
不過,自己救人?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李雪娘一臉茫然,去看秋菊,那意思,我什麼時候救過人啊?
昨天出門去洛府,是秋眉隨身侍候的,而秋菊留在了魯國公府,所以並不知道李雪娘救過誰,也跟著搖頭,“婢子……也不記得。”
難道認錯了救命恩人?
就再李雪娘和秋菊兩個都不知所以然的時候,有一護衛來在車門前低聲稟告,“屬下昨日奉郡主之命救起一名倒在雪地裏的學子,的確是滎陽連山房鄭氏子弟鄭敬。其父鄭仁基。”
經護衛這麼一說,李雪娘想起來了,昨天可不是有名學子被太原王氏羞辱,饑寒交迫倒在雪地裏昏迷過去,自己命護衛將其救起。
“鄭仁基?鄭敬?”李雪娘默默地念著這兩個人的名字,眯起了雙眼,“這兩個人的名字有些熟悉,在哪見過,怎麼想不起來了?”
程處肆見小媳婦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樣,就問道,“媳婦,你還真是救過鄭敬的命啊?”
李雪娘點頭,就把昨天的事兒說了一遍。
“哦,是這回事。媳婦,你這回可是為咱兒子積了大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是救了一個學子的命?那是國家之棟梁啊,救了他,就等於給皇帝陛下送了個人才。
嘿嘿……這賬咱得找陛下好好算算,合計一下看看給多少賞錢。”程處肆那副精明的樣子,把個李雪娘驚得嘴都合不攏了。
“尼瑪,這賬有這麼算的嗎?啊?這混世小魔王不是精明啊,是太精明了好不好?
鄭敬可不就是……嗯?不對呀,我想起來了,鄭仁基和鄭敬不就是《貞觀長歌》裏鄭麗婉的父兄嗎?鄭麗婉那是並不遜色與武則天的女中大丈夫啊!
我說我怎麼對鄭仁基和鄭敬的名字有些熟悉呢,都是大唐曆史上的人物,他們家的閨女鄭麗婉又是極出色的女子,老姐我能不熟悉嗎?”
想到這兒,李雪娘有些興奮,又有些期待,她好想馬上見識見識與李世民和李恪都有情愫的奇女子鄭麗婉。如果沒出意外的話,鄭麗婉這時候已經與李恪都是在芩文本門下做學生的吧?
“車外是滎陽學子鄭敬是吧?”李雪娘坐正了身姿,和顏悅色地問道。
鄭敬趕緊拱手恭聲,“是,在下鄭敬。昨日幸遇郡主殿下仁慈,賜了銀兩請了大夫,小生才得以活命,不誤了趕考。得知救命恩人是安樂郡主殿下,小生特來此恭候,當麵向郡主殿下道謝。”
李雪娘最見不得這文人說話拽來拽去的,可是古人就是這樣,隻得忍著不適,笑道,“既然趕考,就當珍重自己的身體。這雪天,你不趕緊準備去考場,卻來到這裏做著無謂的事兒,當真是個糊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