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謝阿婆的提點。”紀舒站起來,壓住謝阿婆手裏的竹筒,“隻是這隻蠱,就不必了吧。”
謝阿婆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又笑了起來:“很有意思的小娃娃,祝你們好運。”
謝阿婆站起來依舊顫顫微微的離開了房間,紀舒在門關上的一刻,才腿一軟,往地麵栽倒下去。顏曦冉眼疾手快接住她抱在懷裏,焦急的叫著。
“紀舒……紀舒……”顏曦冉急了。
“沒事,先扶我躺下來。”紀舒臉色很蒼白,額頭上也滲出冰冷的汗滴,剛才那隻蜈蚣王是真的咬了她一口,而且還在轉瞬之間鑽進了肉裏,要不是帶著辟邪的寶物龍涎香,她早中毒身亡了,她可不是沈泠,渾身是毒。何況這苗人養大的蠱蟲,不同於白家的,飼養方法,生長環境不同,毒性也各不一樣。剛才她是強忍住疼痛跟謝阿婆說話的,為得就是讓謝阿婆畏懼自己,同時信任自己。
但這個時候,也已經是自己忍耐的極限了。
“我……我怎麼能幫你?”顏曦冉手足無措的看著紀舒,不知道該不該碰她的肩膀。更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為紀舒看起來很痛苦。
“幫我把肩膀裏的那隻蠱蟲給取出來。”紀舒咬著下唇,那該死的蜈蚣王,在肉裏鑽來鑽去,快疼死她了。
其實原本是這隻蠱蟲會鑽進紀舒身體裏,帶著毒素毒死紀舒,再從另一處鑽出肉體。但是不巧的是紀舒帶著龍涎香,那麼蠱蟲的毒毒不死紀舒,卻將自己困在了紀舒的身體裏。也難怪謝阿婆會驚訝,搞不好她以為紀舒已經收了那隻毒蠱,可事實是,紀舒忍的都快想自殺了。
那隻毒蠱呢,為了出來它當然拚命掙紮了。一隻渾身長滿鋼刺的毒蟲在自己的皮膚下麵鑽來鑽去,那種痛楚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紀舒還生生的克製了這麼久,因此這一倒下,就再難爬起來。
“啊!”顏曦冉嚇了一跳,她看見蠱蟲居然在紀舒的肩膀裏。
慌忙撩起紀舒的衣服幫她脫掉,露出光潔柔滑的脊背。但肩頭處,赫然印著一個一尺來長的百足的凸起,很明顯是一隻巨大的蜈蚣在皮膚裏麵,還能看得出來它在扭動和掙紮,肌膚周圍泛起了青黑色,傷口上也湧出一股股的腥黑的血水。偶爾還能發覺皮膚在蜈蚣的掙紮下像衝了氣一樣拱起,又在癟下去。她沒想到這麼嚴重,剛才看紀舒還若無其事的樣子。
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一下那隻毒蠱,紀舒吃痛,悶哼了一聲,手下就扯碎了床單的一角。顏曦冉嚇得立刻縮手,她真的是不敢動啊。
“紀舒,要怎麼才能把它弄出來?”隻好縮了手焦急的問。
“用刀,先把肉割開,然後找到毒蠱的頭,慢慢拉出來,千萬別拉斷了。不然我得切開整塊皮膚取它了。”紀舒痛苦的□□了一聲,真的好疼。用她的方法取毒蠱,必定疼痛萬分,但她更不想背部有一個一尺來長的傷口,一定會留疤的,況且傷口過大,也很難短時間內複原,她沒有那麼多時間養傷。
“……”顏曦冉一聽,傻了眼,難道沒有別的方法麼?她真怕她做不來,手都在打著哆嗦。但是……看紀舒咬牙隱忍的樣子,狠狠心,從行李袋裏翻出一把隨身的瑞士軍刀,這是紀舒送給她的,據說用來防身很好,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她把刀用火熏了熏,消了毒,顫顫巍巍的朝紀舒走去。手舉起來數次,又無奈的放下,抖得厲害。
紀舒扭頭看了顏曦冉一眼,知道她緊張,努力衝她一笑:“別擔心,很簡單的。”
顏曦冉點但頭,知道紀舒反過來在安慰自己,但此刻不容她多想,這隻毒蠱正順著脊背往下爬,怕是越爬越深,就不好處理了。
“你用朱砂點在毒蠱的四周,限製它的活動範圍,別讓它在亂爬,然後沿頭部豎著切開一個口子,記住隻要到第四節身體那裏,這毒蠱遇到空氣一定會把頭伸出來,你動作要快,一刀切了它腦袋,再用我給你飛符壓住,等毒蠱死了,就可以把它的身體拽出我肩膀了。”紀舒又低頭沉默了一會兒,想是實在疼的受不了,待好轉一些,才繼續,“千萬記得小心些,別拉斷它的身體,否則就得再切一個口子,而死了的蜈蚣又不會再主動露出身體,就得用利器伸到皮層下麵將蜈蚣挖出來了……”
“哦……”顏曦冉深吸了幾口氣,都不敢下手,這種事,她從來沒遇到過,生怕一個不小心傷了紀舒。
“曦冉……”紀舒一隻手伸過去,攥住顏曦冉的衣角催促道,“快點,我堅持不了多久了。”
“嗯……”顏曦冉咬咬牙,依照紀舒的話,用紅色的朱砂點在毒蠱的四周,毒蠱果然是怕朱砂的,立刻劇烈掙紮起來,紀舒攥住顏曦冉衣角的手緊了又緊。
顏曦冉看見那皮膚明顯再次拱了起來,像充氣過度,欲要爆裂一樣,非常可怕。她忙用刀順著毒蠱頭的部分往下切,也不不得紀舒的反應了,那皮膚就像被水泡軟一樣,切起來毫不費力。隨著切口的出現,青黑色的血水還有白色的膿水順著紀舒的肩背往下流,房間裏充斥著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