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鱗狡是阿尋所得,我們分食狡肉,已經很過意不過,乘下這些筋皮骨骸,要換什麼東西,還是讓阿尋他自己來拿主意……”巫公宗圖說道。
葛異指揮人手,將最後一座銅車打開來,聽著“哢哢”的異響,有十數道巨大的銅格子從銅車底部伸出來,分門別類的擺放丹藥、布匹、茶鹽、兵甲、弓械等滄瀾物產,沒想到銅車竟然是一座巨大的移動貨倉,甚至還有蟒牙嶺絕少見的數十卷手抄帛書。
陳尋看得眼花繚亂,心想蘇青峰此次代表蘇氏南下,還真有幾分通商的誠意。
五百枚天罡符錢,可換一百五六十杆重鋒矛,或五百枚聚元丹。
這放在烏蟒,還真是一筆不敢想象的巨資啊。
陳尋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阿公宗圖。
阿公宗圖卻轉身看向別處,不給他半點暗示;倒是宗桑、南獠暗暗焦急,在宿武將軍蘇青峰麵前,又不能明說。
陳尋倒是想明白了,商路開通了,以後還會有其他的滄瀾商隊源源不斷的過來,到時候尋常物產易得,但有些物產,特別是滄瀾蘇氏所煉製的丹藥兵甲,就不是那麼容易帶進蟒牙嶺的。
烏蟒能煉製巫藥,蟒牙嶺深處,也不缺靈藥異草,眼前極缺的,還是能迅速提高蠻武戰力的兵甲。
陳尋也沒有想太多,聽著青璿站在旁邊詳細介紹每件物什的價錢,心裏估算了一番,當即就換了三十杆重鋒矛、三十柄烏鞘刀、十把鐵胎巨弓、一百壺鐵箭、十副鱗甲。
雖說在深山將古雷擊斃,叫陳尋對以後的修練充滿信心,但他同時也知道修練之道,杳深無測,他僅僅是其中一粒微末。
不要說麵對強大無比的蘇氏了,他要沒有烏蟒部的庇護,黑山的古護、古辰等人,就能在蟒牙嶺的荒山野嶺,將他殺得萬劫不複。
他想要更強,首先就要讓庇護他的烏蟒變得更強。
手抄帛書雖然都是陳尋不盡識得的雲洲文字,雖然手抄帛書奇貴無比,一卷就要十枚天罡符錢,陳尋還是換下十卷《滄瀾雜錄》。
除此之外,他還專為自己換了一些鹽茶跟二十枚聚元丹。
二十枚聚元丹是備不時之需,此外,陳尋這三年在烏蟒,吃太多的肉食,需要茶來解一下油膩。
烏蟒雖然也吃鹽,但蟒牙嶺深處所產的石鹽,又苦又澀,甚至還有很強毒性,不能多食。滄瀾所製的青鹽才算是真正的鹽;宗桑看到那些青鹽,眼睛都放綠光,想來也知道青鹽的珍貴。
雖說一小罐就要一枚符錢,陳尋最後也是狠狠奢侈了一把,換了一小罐。
古護看到陳尋換下這些兵甲,臉都綠了。
就算他手下兩員大將沒有一死一殘,單就叫烏蟒得到這批兵甲,黑山部以後也會叫烏蟒壓得死死的,再沒有抬頭的機會。
稍有不慎,甚至有滅族亡寨之危。
古護深深後悔,前兩天沒有跟蘇氏換更多的兵甲,所換的六杆重鋒矛,甚至還有一杆成了這小狗雜碎的戰利品。
這邊事情一了,蘇青峰也沒有再多作停留的意思。
蟒牙嶺北山有三五十個部族,四五千人以上的大部族,他都要逐一拜訪,確保以後滄瀾出來的商隊,不受這些部族的侵擾。
他本來沒打算到僅千餘人眾的烏蟒來,卻沒想到烏蟒此行的收獲最大。
臨行前,蘇青峰跟宗圖說道:“我這次出來,還跟宗主求得一事,就是宿武尉府,以後可以向滄瀾學宮,推薦蟒牙嶺以北的部族子弟。要是烏蟒願意將優秀子弟推薦到我宿武尉營效力,明年春後我會讓葛異再到這邊來走一趟。”
蘇青峰臨了,又跟陳尋說道:“你要是想起什麼,願意到滄瀾,可以過來找我。”
陳尋見蘇陵、蘇毅兩小子一臉的不善,雖說蘇青峰有招攬之意,心想他吃飽了撐著,才會到滄瀾找謔去,但一臉感激的行禮謝道:“阿尋謝宿武將軍。”
鱗馬拖曳銅車,在長滿荒草、都不能稱之為路的山道裏緩緩西行。
古護已回黑山部,巫公宗圖率烏蟒族眾一直送到嶺口,才回石寨。
蘇青峰坐在錦塌之上,眺望已經消失山嶺之後的烏蟒石寨所在,問坐在車轅前的葛異:
“你覺得那叫阿尋的少年,話裏有幾分真假。”
“葛異不知,總覺得十三四歲,就靠幾副拳譜,能修練到真陽境築基五重,很不簡單,”葛異說道,“而黑山部這次拿蟒牙嶺的物產,跟我們換了許多布匹、青鹽、丹藥,他獨獨能為烏蟒換那麼多的兵甲、帛書,也很有見識。”
“是啊,關鍵是他這份見識。商路既然通了,青鹽、布匹就能源源不斷的運進來,兵甲交易,以後還是要嚴格控製住。你看他才十三四歲,卻有這份見識,讓我感覺還是遠遠沒有將他看透啊,”蘇青峰說道,“明年春後,其他部族可以不去,烏蟒你還是要專程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