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大祭(1 / 2)

正月底康熙帝巡視京畿地區,這次隨行的皇子人數是近十年來最多的一次,胤祉、胤禛、胤祺、胤禩、胤禟、胤俄、胤祥、胤禑、胤祿、胤禕、胤禧、胤祜還有數名皇孫隨駕,經新城至趙北口登舟閱河,直到二月底日才返回京城。在送行了胤禎之後,康熙帝又一次去了誠王的花園,當胤祉還在得意非凡的時候,年老的帝王接著又來到了胤禛的圓明園,陪駕的是胤禛和弘曆,因為提前得了消息,如月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吃食,待魏珠傳話可以用膳了,她立即和府邸廚娘一起將半成品的飯食做好送了過去。這次用膳地是原來如月休養的住所,現在已經改建成原來的兩倍大小,這周圍種的不是花草卻是麥地,這個時候已經是一片嫩綠了,春日暖陽下,玄燁很高興地拉著愛孫的手和四子一起站在地壟上指點著植物的長勢,不時有笑聲傳來,顯然說的很高興。如月不敢打攪就在旁等著,她用眼神示意魏珠,太監明白其意,便逮到機會提了句:“萬歲爺,今兒的餑餑就是用園子裏種的麥子磨成的麵做的,奴才隻是聞著就覺得香。”

皇帝看了眼笑的真誠的魏珠,又去看低頭斂容的琅如月,“你這奴才,就不能直說話,還是說收了月丫頭的好處,替她這麼說話。”

魏珠笑容不變道:“萬歲爺英明,奴才是收了好處,側福晉方才賞了奴才先嚐了個包子,忒香了。有句話是怎麼說的,此物隻應天上有?”

康熙哈哈笑了,眾人也隨著笑,皇帝拉著弘曆看著胤禛道:“走,咱們去嚐嚐這天上才有的包子餑餑去。”

飯是在稱讚下吃完的,如月回到廚房後這才鬆了口氣。後來康熙帝沒有再召見她,一直等到日暮西山了蘇培盛才急急過來傳話說要去送駕,如月趕到,但見兒子正捧著一摞子紙在謝恩,她來到兒子後麵也跪下了。康熙見她來了,便對胤禛道:“胤禛,你自封天下第一閑人,如今看來果然當得。兒子是個省心的,又有這麼個媳婦兒,嗬嗬,難怪能寫出仙容釣鼇非我意,憑軒惟是羨安流的話。當初聽胤裪提起,朕仍舊以為你自命清高,如今看來這些孩子裏也就是你的心最安。但是這安這閑雖好養心既可,朕可是需要你來做許多事兒,不能隻管著這二畝三分地,忘了還有個天下啊。”

胤禛跪下誠惶誠恐道:“天下第一閑人是兒臣吃多了酒亂說著玩的,那詩也是一時興起所作。兒臣絕不敢怠慢公務半點,隻要汗阿瑪受命兒臣定盡善盡美的做好一切事情。”

“起來回話,這麼多年你是什麼性子朕豈有不知,就是信你這份純直才不讓你攬了這麼多事,人都說朕知人善用,其實不過是難得放心二字。唯你等幾人做事才能讓朕安心啊。弘曆,你可還記得皇瑪法說過世人最想要的是什麼?”

弘曆抬頭道:“您說世人最想要的就是長壽、富貴、康寧、道德、善終。”

“其實朕何嚐不是想要這幾樣呢,有了這幾樣也證明了大清國富民強,天下太平麼。也不知……”康熙歎著一臉悵惘,“拿紙筆。”

胤禛立時為皇帝研墨鋪紙,少頃康熙在紙上揮毫寫下三個字:五福堂。等墨幹了,他才將這這副字賜給了弘曆。禦駕回宮前皇帝對胤禛和弘曆都各有交待,聽到下個月即將北上如月暗歎分離在即,未曾想康熙在最後會對自己說話,如月不敢直視,隻半垂著頭恭敬的站在那裏,餘光瞥著龍袍上的刺繡,這感覺很讓人懷念,如月想起第一次見到康熙時的情狀,隻歎當時年紀小啊,此刻隻剩下謹慎卻沒有當初的如履薄冰了。但聽皇帝道:“你還真是有福之人。”這語義不明的話讓如月不曉得怎麼回話,康熙顯然也沒有解釋的意思,他登上馬車,大隊人馬披著晚霞而去,隻剩下如月不明所以。

胤禛見如月蹙眉便道:“這會兒蓬萊仙境的景色大約不錯,現下無事一起過去走走。”

如月聽他這麼講便知今晚不回府邸了,弘曆在旁道:“阿瑪,兒子先退下了。”

“退什麼,一起。”

弘曆愣了會兒才低聲應了,如此三人便往水畔而去,不知道是不是都應付康熙帝用盡了心力,走了好一會兒都無人開口。不知道胤禛是怎麼想的,如月卻極享受這樣的時刻,靜逸悠閑,似乎水光夕陽間他們三個就是最尋常的一家子人,吃飽喝足了出來散步消食。當看到了最美的霞光,如月停了下來,金紅色的水裏倒映著他們的身影,岸邊柳樹拂水,向南的玉蘭都正開的美麗,“笑什麼?”

胤禛的問話讓如月在恍然間回到了現實,她慢慢道:“想以前的事,我們的事。真是恍然若夢,轉眼元壽都這麼大了。今日萬歲爺說我有福,仔細想來雖曆經劫難最終都是因禍得福,確實當得起這個福了。”

胤禛也聽到汗阿瑪的話了,其中真意卻不是如月理解的,胤禛養了那麼多暗哨釘子心裏自是最明白不過。之前諸多瞞而又瞞的那些事汗阿瑪幾次有心要詳查總是陰差陽錯的避過去了,但凡有機會即使是自己隻怕也是保不了她了。這十年刻意保持的安靜乖覺,如月一心隻為自己和弘曆的做法,是不是讓汗阿瑪消除疑慮了?如果自己明白此她非彼她,那麼想來汗阿瑪也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會容著。自己若不能將來誰會容著?如月拉著弘曆的手跟他講在江寧時的趣事,兩個人都笑著,胤禛看著心裏有說不出的暖,思及近年來的坎坷朝堂上的風雲詭譎,他知道自己必須勝,無論用什麼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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