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遠誌(1 / 2)

孫若穙聽他這樣說頓時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呢!”

濟蘭搖頭失笑,又聽曹顒問道:“前些日子我沒在家……你怎麼不來上學了?是不是……”他似說不下去般的低聲道:“若是因為我家那些沒臉沒皮的親戚,他們得罪了你,隻管打就是了,不論是我還是父親定是不會阻著的,又何苦為了那些人不來呢?再不好,幾位教習都是極好的。”

“不是。”濟蘭無奈道:“隻因家母不放心我這個不孝子終日在外遊手好閑不思進取,這才請了西席在家讀書了。”曹顒啞然,孫若穙打趣道:

“哈,原來我等都是狐朋狗友,哈哈哈!”

濟蘭苦笑道:“和你們沒多少關係,隻是我,唉,以前也曾向家母提過自己的誌向,隻不過被母親嚴詞責備了。我也知母親就我一個獨子,於是便想這商場也未必不好,後來聽多見多了,才發覺實不善此道。何況若讓意氣消磨於觥籌逢迎之間又是極不甘心。再說學醫,我又不甚喜歡。人生苦短,還是堅持自己的誌向好,縱然身死也不枉此生了!”

“好!男兒誌在四方,邊關抗敵何等瀟灑,總比在廟堂躬身侍人爽快的多!若是我的身體好,也定學你!”見孫若穙說的手舞足蹈,曹顒搖頭道:

“其實都不易,聽說這兵部也不是那麼好進,進去了也少不得禮來錢往,冒領軍功的也不在少數,何況滿漢到底有別,其中不平事定也不少,濟蘭兄受得了委屈?”

濟蘭道:“這些我也曉得,不過事在人為。”

曹顒一怔,擊掌道:“好個事在人為!將來若要相助,我定會盡我所能!”濟蘭心中感動,他是個沉靜的人,俯身拿了酒道:“顧師傅曾說過曆代唯邊患和水災最難解決,當時我說願征戰沙場,你說你想效仿李冰興修水利,此誌可改乎?”

孫若穙道:“不曾改過。”

“好!但飲此杯。”孫若穙也不推脫,拿過酒杯喝了。

濟蘭又道:“小曹,誌向可改?”

曹顒拿過酒盞一飲而盡,“願效仿二位,固守本心。”

孫若穙哈哈大笑,又拍了拍濟蘭的肩道:“亂世出豪傑,盛世出聖人,現在可是太平盛世,你要出頭可是不易。不過,就憑你這一等一的好皮相,保不準就被貴胄之女看上了,當個駙馬做個郡馬的,管它兵部戶部,想進哪個部都行。”曹顒聽了大笑直點頭稱是,濟蘭不理他,讓盤金銀線端來糕點,招呼他們過來嚐糕飲酒。三人誌同道合,自是相談甚歡。

在三人閑談期間,林笑盡量保持著一個大家閨秀的風範,在旁邊安靜的半垂著頭聽著。今天的琅濟蘭是她往常沒有見過的,喜怒之間這個溫柔少年的另一麵展露了出來,文武兼備,理想遠大,原來她對自家兄長了解的並不夠呢。聽著這幾個半大孩子的高談闊論,慢慢的她竟被感染了情緒,從心裏生出了羨慕。

自己這麼大的時候在做什麼?學習、看漫畫,K歌,追星,談戀愛,不現實的胡思亂想,即使上大學了,成天想的都是出國,有條件了最好弄張綠卡,似乎人生就是為了不斷追求更適宜的生活條件。她看了眼雪竹,小少年的眼亮如星子,他也和她一樣看著那幾個人,是不是也被觸動了?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道路的權利,誰也不能指責誰更高尚誰更低俗,隻是啊,為何會有低到塵埃裏的那種感覺呢,她忽然想起了兩句詩: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任何時候總是需要這樣的人來做一個時代的精神標杆吧。

沒過多久曹顒和孫若穙就告辭了,看天色已晚,濟蘭也張羅著眾人回去。剛走到半途,就看到來找他們的下人,說是太太已準備要回去了,正急著找兩位爺和姑娘呢。他們一行人便又加快了步伐,待見到甄氏自是被一頓好說。見當家主母的神色陰鬱,林笑暗思莫不是抽了不好的簽,批了不好的命?她隱約記得甄氏搖出的那簽上的頭一句寫的是:玉蓮會十朋。不明白是個什麼意思。還是聽說了打架的事,但怎麼也沒問?林笑一路上不敢招惹同車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暗想著要是得了機會就給濟蘭說說情,讓甄氏放兒子一馬,叫他去走自己想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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